而且,她更加能夠確定,之前才提過要買雞鴨的事情,他們一家後腳就買了這麼多,要說不是特意的話誰信呢。
秦凱深的嘴角也不由得翹了起來。秦母喜滋滋的,決定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不計前嫌了,一會兒要好好的,跟他們一家說說話。
於是白雅蘭才剛要挑好小鴨苗,便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聲音熟悉。
“雅蘭啊。”
白雅蘭聽得一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是秦母的聲音,什麼時候她跟自己這麼親熱了,以前都不這麼叫自己的。
等回過頭去,果然看到秦凱深正陪著秦母,笑容滿面的朝這邊走來,好像之前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不愉快,都沒有過似的。
白雅蘭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並不答話。
倒是秦凱深,出於禮貌還是主動客氣的,先向白家父母問了聲好。
“白叔叔、白阿姨,你們好,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他說完,視線便落在白雅蘭身上。
才一天不見,他怎麼好像發現,對方出落的更漂亮、更水靈了,這讓他都有些移不開目光。
但是白雅蘭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錯開了視線,仍舊去挑雞鴨。
眼見女兒對他們態度冷漠,白父白母也只禮貌的一點頭,算是招呼過了。
秦母正在興頭上,也沒在乎白雅蘭一家的態度,見白雅蘭在挑選雞鴨。
便興頭頭的上前,對著雞鴨籠子指指點點。
“哎,這隻好,這隻雞夠肥,還有那隻……那隻也不錯,這三隻都要了,養養就能殺著吃了。”
小販好奇的打量了這對母子一番,嘴上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這三隻都要了?”
邊問邊還是把秦母挑中的兩隻雞一隻鴨抓了出來,手腳麻利的用繩子捆了翅膀和腿,兩雞一鴨在地上撲騰著。
秦母高興的眉開眼笑,聽到攤主問,她樂呵呵的道:“都要,三隻都要!凱娃子啊,三隻是不是有點少了?咱再挑幾隻?”
秦凱深瞅了一眼雞鴨籠子,一副矜持的姿態,只說了一句,“再挑兩隻吧。”
“行,俺家兒子說挑就挑。”秦母笑嘻嘻的望著白雅蘭,反正對方既然喜歡她兒子,就沒理由會駁了兒子的面子。
白家現在好歹也是第一批個體戶做生意,多少是賺了點錢的,這麼幾隻雞鴨的錢,肯定出得起!
於是,她又挑了兩隻老母雞。
老母雞好,老母雞大補,買回去就能燉著吃,一天一隻正好吃到兒子回部隊為止,還能給他再捎兩隻去。
反正不用自己家花錢,不要白不要。
“好嘞。”小販樂呵的簡直找不著北了,懷疑今天不知是哪路財神爺,特別關照自己,回去一定要多磕幾個頭上香。
白雅蘭冷眼看著這母子倆的作派,壓根懶得理會。
秦凱深見她連一個眼神都沒給自己,暗暗覺得好笑。
這個女人可真是能裝,到現在還在裝模作樣。
白雅蘭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越發覺得噁心,她挑好小鴨苗,又迅速挑了五隻大雞大鴨,讓小販騰出個籠子,裝好了交給父母,便讓對方算好了錢,掏錢直接付了賬便要走。
但是,秦母哪會這麼輕易讓她走,當下便嚷嚷了起來:“等等!等等!這些都是一起的,還沒付錢呢。”
她指了指自己腳下挑好的四隻老母雞一隻鴨,望著白雅蘭一家,一臉不滿。
白父沉了臉,白母也冷了眉眼,拉了拉女兒的手,示意她往父母身後站。
但是白雅蘭卻回頭笑了笑,點頭示意母親放心,她能應付得過來。
小攤販納悶的道:“這位大姐,您……跟人家是一起的?”
秦母連連點頭,“一起的,俺們可都認識,熟著哩。”
白雅蘭卻笑了,“伯母,您這話說的,咱們認識是不假,但說熟還談不上了。”
她懶得廢話,直接跟小販說道:“大叔,我跟他們不熟,誰買的東西誰自己付錢。我們的東西已經付過錢了,先走了。”
大庭廣眾之下,秦母氣得,麵皮紅脹,“白同志,你……你們……”
秦凱深沉著臉叫了聲:“站住!”
白雅蘭冷眼看著他,絲毫不懼,“真有意思,見過強買強賣的,沒見過強行逼著人結賬的,你想怎樣?”
秦凱深卻深深的看著她,礙於白家父母都在場,他不好把話說得太過,便耐著性子,好言勸慰道:“別鬧了小白同志,既然有賠禮道歉的打算,你怎麼又把事情鬧得這麼僵。”
白雅蘭卻奇道:“賠禮道歉?”
秦母迫不及待的接話道:“可不嘛。”她指著腳下的雞鴨,“不是你之前聽俺唸叨著買雞買鴨,所以才過來買這麼多嘛。橫豎早晚要送俺家去,俺今兒自己挑的這幾隻你也付了錢吧。”
白雅蘭簡直要氣笑了,“真好笑,我沒做錯事,這是要賠的哪門子禮,道的哪門子歉?”
還要讓她給他們付錢,簡直有病!
“你……”
不等秦凱深說話,白雅蘭便指著他,繼續道:“至於這位連長同志,之前您確實幫過我,我下班的路上,被人搶了包受了傷,是你把我送的醫院,我感激你,所以也沒少給你家送東西。要不要我再來算一遍,我到底給你家送了多少東西,夠不夠我作為對你報答的謝儀……”
“夠了!”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白雅蘭更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軍銜,生怕影響不好的秦凱深,連忙打斷了她的話。
白雅蘭冷冷的看著他們母子,只說了一句,“既然你都已經說夠了,那我們便兩清了吧,再見!爸、媽,我們走。”
見她們乾脆利落,毫不猶豫的果真轉身,立刻就要走人。
秦母氣得不行,疾步追上前,被白父擋住,白母攔住。
白媽媽臉上客氣的笑著,笑容不達眼底,“這位大姐,有什麼事情,不如我們大人來說道說道,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呢,別難為孩子。咱們大人們可以不要臉,小輩們出門在外,可還是要面子的。”
說這話的時候,白媽媽對上秦凱深的眼神,嚴肅中透著警告。
這是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張開了她的羽翼,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完全是一副戰鬥準備的狀態。
不止秦凱深,就連潑辣如秦母,也不由得有些被震住,一時心存忌憚。
秦凱深沒敢吭聲,對方到底是長輩,又是女性,他既說不過對方,也不敢擔著冒犯長輩的名聲。
這年頭,名聲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更不要說自己身份特殊。
秦母漲紅著臉,不敢和白媽媽對視,而是吶吶出聲,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不過是買幾樣東西,權當賠個禮,你們一家,咋就這樣欺負人。”
呵,這還是他們家欺負人了。
白雅蘭失笑,“你們簡直離譜,我說了,我沒做錯什麼,沒有向你們家賠禮道歉的必要。至於您兒子對我的恩情,我之前送過的那許多東西,他剛才不是也說夠了嗎?您要這麼說,那我便再問一句,不說那些送的東西,我在工作之餘,休息的日子,都在你們家掃地洗衣,免費幹了快半年的活計作為報答,你們還想怎麼樣?”
這話一說,白父白母便驚訝的看著女兒,掃地洗衣?還幹了近半年?不由得十分心疼,白媽媽拉著女兒的手,心疼的說道:“閨女啊,你在家裡,爸爸媽媽都沒捨得讓你碰過一下掃把呢。什麼天大的恩情,要你送這送那不算,還免費給人掃地洗衣的,給人家父母當半年的保姆啊。”
這時候旁邊圍觀的眾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議論起來。
有個正義感很強的,幹部模樣的老大爺,揹著手走過來說話了,他嚴肅的說數落秦母,“我算是聽明白了,我說大妹子啊,你們一家這是挾恩圖報吶。這也太不厚道了!”
“主席都倡導大家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你們一家仗著有點恩情,就管人要這要那的,還沒完了。也就是把人送去醫院這點恩情,還拿來用這麼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救命之恩哩!”
周圍圍觀的群眾們也紛紛附合,“就是就是,做好人好事是值得表揚的事情,咋個就能弄的這樣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