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峰嶺上,一群手持兵器的土匪面露怪色。
“他們怎麼回事?平白無故熄了亮子?莫不是我們露了行蹤?”
“放你孃的狗屁!老子們剪道多年,何時折過風頭?”
“許是趕腳乏了,吹燈拔蠟打個尖兒…”
黑暗中眾人竊竊私語,只聽一聲厚重的嗓音辱罵道。
“聒噪!這票肥羊不過裝幌子唬人,待他們蹭到崖下,弟兄們亮青子招呼!管叫他們見紅”
他們話音剛落,就見下面火把重新亮燃,幾個人居然搞了帳篷,看來是休憩了。
“弟兄們,待點子挺了屍(熟睡),咱們就起窯開扒!”
又等了許久,下邊沒有動靜。
厚重的嗓音不耐煩詢問。
“來個點子下去探探是不是挺屍!響鞭子為號!”
可話畢後,兩邊靜謐,無人回應。
男人情不自禁嚥了咽口水。
他打家劫舍這麼久,眼前這個情況,只能說明一件事。
弟兄都碎了,眼下風緊,危機感頓時上身。
他立馬起身,想要逃走。
卻感覺背後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一柄冰涼的小刀放在他脖子後。
“我問,你答。”
那匪者頭頭此刻嚇得渾身顫抖,他不明白為什麼僅僅片刻鐘的功夫,就有死神無聲無息的摸了上來。
這匪頭怎麼可能清楚,周權在前世有個名為“暗夜”的外號。
他最大的戰績,就是獨自一人,悄無聲息暗殺了一個班的士兵。
要知道那可是裝備精良的現代化裝備士兵,自死無一人反應。
周權名號也因此打響,之後還幹了不少暗殺斬首行動。
前世如此,更何況面對這群沒受過訓練的山匪。
刺殺,不需要太大力量,技巧夠足矣。
他之所以滅火後又亮火,目的自然是為了迷惑這群山匪。
偷偷摸上山,搞定這幫畜牲。
“為何埋伏我們?就算截道,也不可能如此興師動眾。”
剛剛察覺到山崖有埋伏。
周權已然發現,這群人不為財。
直奔取他們命而來。
命在別人手裡,匪頭哪裡敢撒謊,他只能實話實說。
“樊城飛來葉子,有人要摘諸位瓢把子。”
“哦?是誰?”
“我不知道,是……”
話未完,就直接被周全抹了脖子。
“不用說了,我已經知曉,是誰叫我們來的,等回樊城便能分曉。”
周權眼中閃過殺意,他想到了那個師爺。
解決了匪眾,周權回到篝火旁,趙飛將見周權回來,激動地站起。
“權哥兒!我還說帶馬勇來尋你!”
馬勇卻道。
“我就說讓你安心!權哥智勇雙全,定能平安歸來!”
趙飛將追問:“怎可我們守在這,讓權哥一人去冒險?權哥兒,那些土匪呢?你不是說你去殺他們?怎麼我沒聽見金戈喊殺聲?”
“十二個人,被我統統解決了,想要以少勝多,就得學會動腦,待會跟我去那土匪寨裡,用我教的,把這群欺男霸女的土匪統統滅了,還此地朗朗乾坤!”
趙飛將眼睛瞪圓。
“權哥兒,你把我當小娃逗弄呢?十二悍匪?憑你一個人?你幾斤幾兩我豈能不知?”
見周權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趙飛將一臉震驚。
“不是!權哥!莫非你此言非虛?!這怎麼可能!!!你到底是不是受了神仙點撥!怎和以前判若兩人!”
周權不想過多解釋,直接命令道。
“把身上東西先放下,只帶武器和抓鉤,輕裝上陣,滅了這夥山匪!”
周權講究有仇必報。
這夥土匪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他就以牙還牙。
…..
小寨中。
寨子排柵上,兩個正在木牆上巡風的人忽覺頸部一涼,幾根箭矢釘入血葫蘆,來不及哼一聲便挺了個屍栽秧。
周權一夥拋出抓鉤,越過木障,輕飄飄落進寨心。
寨心裡巡風的人皆被連弩遠射,一聲未出就喪命悶燈。
周權領著三人,赤練蛇一般摸入木屋,匪子還未睜眼,喉頭便見了血,周權一夥將其一刀斃命。
刀刃舔血的聲兒,比輕蟲振翅還輕三分。
一人夜上茅房,剛從茅房出來,就被割了喉,連著血拋入糞坑中。
無一人發覺,便被清了場。
等到確定整座寨子裡沒有活人後,周權他們才收好連弩。
馬達捧著連弩愛不釋手。
“若不是這連弩,此番夜襲斷難成功,尋常彎弓搭箭耗時費力,必有被發現的風險。”
周權掃視寨子。
“閒言少說,先打掃戰場,值錢的東西都帶回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趙飛將樂不可支衝入房屋中,馬勇卻跑去馬棚,剛剛偷襲時,他就發現裡面有五匹好馬。
此番收穫頗豐!
除了帶不走的,他們在寨子裡蒐羅了約五千兩金銀,外加一些鐵器,更牽了五匹好馬和六頭牛羊,其中還包括盔甲三副,以及曬乾的蛇百餘條。
看來這幫土匪也知道蛇藥價值。
不止如此,他們最後探了地牢,還從中拉出兩個人。
“權哥兒!這小子好生蠻橫!朝我唾沫相向!觀其模樣,應該是被擄至此,只是這女的,嘖嘖,應該是沒救了。”
一男一女,女的身中刀傷,陷入昏迷。
周權幾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喚醒對方。
男的卻顯得稚小,咬牙切齒盯著周權幾人,不住嘶吼。
“我爹是樊城知縣!你們要是不放我!他自然會帶兵來剿你們!”
周權懶得多費口舌,幫其鬆了綁。
“原來是知縣大人之子,我等幾人都是樊城獵戶,途經匪寨順手除害,已經蕩平賊巢,拔了此處,公子可同我們一併返回樊城。”
那公子鬆了綁,一臉傲嬌。
“先別廢話,這是家姐,你們帶了多少人?有無醫師?快喚來替家姐診治。”
“就我們四人,沒有醫生,令姐氣若游絲,不可浪費時間,當應連夜帶她趕回樊城尋醫。”
刁蠻公子沒有拒絕,反而催促起來。
“四人?就能蕩平此處?你們莫非說笑?!算了!此時不重要!愣著做甚?趕緊把我姐帶回去!”
周權想不到這一趟,滅了一個山寨能找到這麼多東西。
還撿了縣官的兒女。
這要是帶回去,縣官也得欠自己人情。
因此他決定帶著小公子,領著他昏迷的姐姐先駕車回城,找郎中救治。
飛將三人隨後帶著戰利品回來。
畢竟還有幾頭牛羊,步伐稍微慢一點。
馬車掛著前燈,連夜奔襲,沒走多久,周權就後悔了。
他沒想到這小公子廢話連篇,讓人困擾。
“四人滅掉一座山寨,你們既然有此身手,為何不投身軍營,報效大夏?”
周權懶得回答。
“依我看,你們就是懦夫,怕死才不敢入行伍。”
周權無語,為讓其閉嘴,只能反問。
“我且問你,什麼樣的大夏,才是你心中大夏?”
“自當是海晏河清,黎庶安康。”
“現在的大夏又如何?”
“烽煙四起,兵連禍結,故需吾輩撥亂反正。”
“呵呵,撥亂?且不說梁城被圍,樊城萬兵不動,無人馳援,致使梁地十日屠城,餓殍千里,如此朝廷?如何撥亂?山河破碎,梁城血痕未乾,樊城百姓猶自稻花入夢,視兵災隔世,此等國,此等民,憑什麼要我捨命去救?”
想到那日找自己討虎的監軍,不知整軍經武,反而為了頭虎來城裡爭搶,周權便覺得,大夏氣數已盡,早已爛到了骨子裡。
“星火成光,若人人像你獨善其身,怪不得大夏烽火飄零。”
“這些話,留給當官老爺們說吧,袞袞諸公心中有夏,百姓方得見天日,你既然為國為民,怎麼會被囚籠中?要是再聒噪繞舌,我不介意把你丟下,留在這山裡喂虎。”
“我…..”
傲嬌小公子想辯解,見周權模樣冷清,只能規矩守在周權身旁。
他明白,周權說把他丟下,恐怕不是假話。
“莫耽擱你姐急救,閉嘴!”
周權才沒心思照顧小孩,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若是兩個都能活著帶回去,縣官欠他人情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