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不死，不歸我管，由法官說了算。對於有重大立功表現的罪犯，肯定能得到一定的寬大處理。這一點不用懷疑。”
“你要相信黨，相信法律。範英傑之流終究是要被清算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潘莉的循循善誘，並沒有讓牛大勇心動。
“姓潘的，你還是太幼稚了。只要把我關在信州，羅向斌就有辦法弄死我。他是市長。”
牛大勇把頭轉向另一側，表示他不再配合了。
潘莉看向劉金標和鄭行樂，他們兩個人都是刑偵專家，應該有辦法讓牛大勇開口。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小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不然，沒法向他的家屬交代。
新官上任，書記、秘書被綁架，司機失蹤。這種事要是傳到劉紅兵的耳朵裡，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難道羅向斌真的把信州經營得像鐵桶一樣？
潘莉拿出手機，想向劉紅兵彙報。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撥通那幾個神秘的數字。
看見潘莉那左右為難的神情，吳歡也很著急。讓陳群丟掉性命的U盤，潘莉並不看重。吳歡也就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他們回到市委大院，機關幹部已經陸續上班。
今天上午九點，潘莉還有一個招商引資大會要參加，由她作總結講話。
講話稿是吳歡熬了兩個通宵弄出來的，水平很高，潘莉十分滿意。
“書記，你在辦公室眯一會。我八點四十分叫你，怎麼樣？”
吳歡問道。
潘莉爽快地答應了。
“你不困？”
在關門的時候，她又關切地問了一句。
吳歡：“我年輕，熬一下沒問題。”
……
上午八點半。吳歡的電話響了。
一看號碼，竟然是羅向斌！
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羅市長，早上好。”
吳歡連忙按了接聽鍵。
羅向斌的聲音中氣很足，語氣也很霸道：“吳秘書，潘書記呢？我打她電話，她沒接。”
吳歡的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羅向斌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羅市長，您找潘書記有事？”
吳歡問道。
“廢話，沒事我打她電話幹嘛？上午大會的會標我想改一下，就叫信州市招商選資大會。你和會務組溝通一下。現在的發展形勢變了，我們要選擇性招商，撿到籃子都是菜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講究高質量發展。”
還沒等吳歡說第二句，羅向斌就把電話掛斷了。
吳歡握著手機，愣怔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打擾潘莉休息。
潘莉已經是四十歲的女人了，休息對她來說很重要。
八點四十分，吳歡準時敲響了潘莉辦公室的門。
潘莉僅用了兩分鐘就快速完成了洗漱。趁著這個時間空隙，吳歡彙報了羅向斌的想法。
“會議主題是經過常委會討論的，會標也不是羅市長想改就改的。”
“你馬上打電話給羅市長，就說經過請示書記，會議的會標不能改。”
有了潘莉撐腰，吳歡直接撥通了羅向斌的手機，說明了書記的意見，羅向斌連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會場就設在市委大院內，走路只需要五分鐘。
吳歡陪潘莉一起走進會場，然後在靠前的位置找到一個空位坐下。
羅向斌早就在主席臺的重要位置坐下了。
這時，吳歡才發現，懸掛在主席臺上方的電子屏幕顯示：信州市招商選資發展大會！
看到這個會標，吳歡覺得自己眼花了。羅向斌在宦海沉浮幾十年，已經糊塗到這麼不講規矩了嗎？
潘莉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臉色鐵青，內心肯定是相當不痛快。
但她也沒辦法，木已成舟！
臺下坐著一千多人，全都是市縣兩級的領導幹部和企業家代表。如果她當場發飈，肯定會造成更加惡劣的影響。
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羅向斌仗著省裡有人撐腰，自己的心裡有怨氣，有點不顧後果了。
這種情況不加以扼制，只會把矛盾搞得越來越尖銳。
吳歡不由暗暗著急。
會議議程早就確定了。市長主持會議。分管招商的副市長介紹全市招商引資情況。企業代表發言。書記作總結講話。
黃滿新作為市政府的班子成員，也坐在主席臺上。
吳歡注意到，在開會的時候，黃滿新接了兩個電話。
隨後，他自己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劉金標！
吳歡連忙走出會場，躲進一個偏僻的角落接電話。
劉金標的聲音有些沙啞：“吳秘書，牛大勇已經開口了，楊成被一個叫癩子的馬仔捅了一刀，已經死亡。屍體埋在翠峰山的一處密林裡。我現在帶牛大勇和幹警趕去埋屍現場。”
“劉局長，謝謝你們，辛苦了。現在潘書記正在講話，等會議結束，我一定向她彙報。”
會議結束後，潘莉鐵青著臉走出會場。吳歡立即跟了上去。
回到辦公室，吳歡便彙報了小楊的情況。
潘莉的心情很沉重。她的手機已經收到劉金標發來的信息。
語句很簡短，意思很明白。
吳歡弱弱地問道：“書記，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潘莉說道：“已經死人了，這件事就瞞不住了。乾脆大白於天下，把事情鬧大一些。我親自打電話給市委宣傳部，讓他們安排省市媒體採訪，我倒要看一看，這個黃滿新還能不能瞞天過海！”
“如此一來，你就要處在風口浪尖了。這個風險極高。”
吳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潘莉反問道：“你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吳歡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而是涉及到您。可能您自己不覺得自己有多麼高大。你可是一千多萬人口的大市的行政主官。哪個媒體敢報道涉及您的案子？”
沉默良久，潘莉才說道：“看來這件事還真的不能瞞著劉紅兵書記。宣傳報道的事暫時擱下，今天晚上，我們親自去一趟省城。這麼重大的事件，必須找劉書記當面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