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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憑吳歡的經驗,何凱倫所問的,是一個極為私人的問題。

潘莉到信州工作一個多月了,吳歡從來沒有聽她講過家庭的事情。

“樂樂在貴族學校,全封閉的,讓我省心了很多。”

潘莉平靜地說道。

看得出來,潘莉並不想談她的家事。何凱倫也很機靈,連忙端起茶杯,笑道:“吳歡,為我們的初次相識,敬一下潘姐。”

她成功轉移了話題,便開始談一些省城的社會新聞,尷尬的氛圍立即煙消雲散。

結賬的時候,吳歡還是有些吃驚省城的高消費。三份素食,竟然花費了一千八百塊。平均每人六百。

何凱倫搶著買單,被潘莉臭罵一頓。

潘莉把吳歡送到位於青山湖畔的凱悅大酒店,然後獨自駕車離去。

第二天一大早,潘莉又開車來接吳歡,彷彿她是他的專職司機。

不過,吳歡主動提出開車,潘莉倒也沒有反對。她的眼圈有些黑暈,顯然昨晚沒有睡好。

潘莉平時坐後排。後排比副駕駛室安全。這次卻坐進了副駕駛室。

目的就是方便和吳歡聊天。

對於她來說,去一趟省城出差,就像回一趟家,並不覺得有多麻煩。

上午八點多鐘,吳歡的車就駛進了市委大院。

“吳歡,這段時間你辛苦了,今天又沒你什麼事,你回家休息吧。”

潘莉吩咐了一句,便回自己辦公室去忙工作了,還有一大堆人等著她接待。

吳歡回到家裡,喝茶,聽音樂,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家裡的門鈴響了。

他和羅丹離婚的時候,羅丹要走了家裡的十五萬存款,吳歡要了這套還欠著十萬貸款的兩室一廳。

為了忙工作,吳歡很多時間都吃住在辦公室,很少回到這個冷寂的家。

大白天,居然有人按門鈴?

打開鐵門一看,吳歡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羅丹!

“怎麼是你?”

吳歡站在家門口,顯然不想讓羅丹進屋。

在吳歡的人生處於最低谷的時候,羅丹不但和別的男人偷情,還主動提出離婚。吳歡真心不想再見到她。

“吳歡,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你就不想讓我進屋喝一杯水?”

羅丹的眼裡噙滿了眼淚。

那是鱷魚的眼淚。吳歡不喜歡。

“羅丹,有事說事。”

吳歡仍然不想讓羅丹進屋。

“吳歡,我們復婚吧。我發現我愛的男人是你!”

哇的一聲,羅丹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吳歡的表情冷漠,眉毛擰成一團。這女人也太善變了吧?

他當了三年秘書,幹過唯一一件私事,就是把羅丹從鄉鎮中學調到信州市第一中學當老師。

而羅丹離開他的時候,態度是那麼堅決,還諷刺他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她之所以想復婚,還不是因為吳歡又受到了潘莉的重用?

“羅丹,你的表演夠了嗎?你以為我這裡是垃圾桶,什麼樣的垃圾都要收?”

“嘭!”

吳歡怒吼一聲,然後把鐵門關了,獨自躲進臥室,望著天花板發呆。

短短一個多月,糟心的事情實在太多,吳歡都挺過去了。

剛剛認識了何凱倫,羅丹又恬不知恥地找上門來,想復婚?門都沒有!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吳歡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

側耳細聽,門外已經沒有羅丹的哭聲。

她為了這個哭訴的機會,肯定準備了很長時間。要不然,事情沒這麼湊巧。

然而,吳歡連家門都不想讓她進。

嘭嘭嘭!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一聲比一聲大。

一開始,吳歡還以為是羅丹。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父親吳仁山。

“爹,怎麼是你?”

吳歡很吃驚。

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老家了。老家沒有安裝電話,也沒給吳仁山配手機。

吳仁山挑著兩個蛇皮袋的蕃薯,少說也有一百斤。

“我剛才看見羅丹捂著臉,哭著離開小區。你們倆吵架了?”

吳仁山連鞋也不脫,直接踩進客廳。他腳上的解放鞋帶來了星星點點的泥土。

平時羅丹對公公婆婆並不待見。吳歡的父母親一年也來不到一次城裡。

父親突然放下手裡的農活,專門進一趟城,肯定是有事情。

“我們不是吵架,而是離婚了。她想復婚,我不同意。”

吳歡實言相告。吳仁山也沒覺得有多麼突然。

“你們走到這一步也是必然的。羅丹這女孩心機重,還很勢利,看不起我們鄉下人。”

吳仁山掏出懷裡的煙筒,裝上黃煙,劃了一根火柴點燃抽了起來。

“聽說宋書記出事了?”

抽了幾口煙,吳仁山終究還是問話了。

他的消息已經非常舊了,臉上仍然掛滿了擔心。

“你給他當秘書,會不會受到牽連?”

吳歡淡淡一笑,嗔怪道:“爹,你瞎操什麼心?我不是好好的嗎?新來的潘書記對我還算不錯,我還在當秘書,給領導寫寫材料。”

吳仁山噴出一股青煙,瞪了吳歡一眼,道:“吳歡,你感情的事情我管不著,工作上的事我還是要嘮叨幾句。你們當幹部的人,領了國家的工資,就該老實本份。不該要的錢,絕對不能要。萬一活不下去,家裡還有幾畝薄田,又餓不死人。”

黃煙的氣味比較嗆人。吳歡趕快把門窗打開,讓新鮮空氣湧進來。

在吳歡眼裡,吳仁山一直是一個嚴父。話不多,句句實在。他轉了幾趟車,專門來一趟,可見有多麼重視這件事。

吳歡說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事情的輕重還是拿捏得清的。”

“有辱門風的事情絕對不能幹,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吳仁山把煙桿往腳上一敲,菸灰掉在客廳的地板上,他也毫不在乎。

對於父母,吳歡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關於近期發生的事,特別是宋時軍的事情,吳歡肯定不會講真話。

“爹,你趕了那麼遠的路,還挑了擔子,一定很餓了。我帶你去坐館子吧。”

吳歡站起來,就要拉著父親去酒店。

吳仁山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還白了他一眼,惱怒道:“你買了房欠了債,幹嘛要浪費錢?我又不是外人!我不去。你給我煮一碗麵條。吃飽以後,我還要趕車回家。”

聽到這話,吳歡的眼眶有些溼潤。

在羅丹的鱷魚眼淚面前,吳歡能做到鐵石心腸。父親的幾句話,深深地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吃了一海碗的面,又喝了二兩白酒,吳仁山心滿意足。

把吳仁山送到公共汽車站,目送著他坐上公共汽車,吳歡才心情沉重地回到家。

一番折騰下來,比平時上班還要累。

特別是羅丹哭著鬧著要復婚,讓吳歡覺得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

幸虧結婚三年,羅丹堅持不肯生孩子。要不然,吳歡還真的抵擋不住羅丹的眼淚。

午睡前,吳歡習慣性地拿出口袋的手機看時間,看到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都是劉金標打來的,頓時睡意全無。

又出事了?

吳歡後悔把手機調到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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