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的,她不要他了。
她的腦海裡迴盪著剛剛聽到的那些肆無忌憚的嘲笑聲,還有王夢玉和陸硫硯一起賀掌的模樣。
他們親密無間的在一起的模樣,把她襯托得自己才是個第三者。
“女孩得有自己的事業,你能清醒過來,老師很高興,你終究是屬於舞臺的。”
她本就疼痛的心臟猛的一縮,彷彿呼吸都被死死禁錮住,呼吸漸漸變得艱難,她這五年來幹了什麼?
失去最愛的舞臺和最看好她的人,她不應該這樣,看著窗外飄零的海棠,她拖著虛弱的身體不顧醫生阻攔,堅決出了院,回到了和陸硫硯一起住時的“暖居”。
那時她剛畢業,陸硫硯神秘兮兮的帶她來看房子,說這是為她買的,因為知道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希望這裡能溫暖她。
她看著這屋裡裡的一切,暖黃色的燈光,溫暖的壁爐,毛茸茸的地毯。
她天真的以為,自己終於有家了。
她把他抱得死死的,並暗自在心裡發誓,這輩子非陸硫硯不嫁。
可原來這些都是幻影。
她打開抽屜,裡面是一本就一本訴說少女心事的日記本,每次遇到陸硫硯的事,她總做不到敷衍。
一篇篇筆記都是對陸硫硯的告白,每一篇都是她偷偷拍下他的照片,又細心地貼在日記扉頁。
【他今天籃球比賽輸了,在我心中他就是冠軍!】
【他給我帶了早餐,有男朋友真好,連閨蜜都沒有忘記,我問他,他說這是做為男朋友的覺悟,開森!】
【夢玉感冒了,我一說他就提著一大袋感冒藥來,見過送女友閨蜜禮物的,感冒藥還是第一次,他說我很重要!】
賀歲歲乾裂的嘴唇扯出一抹幅度,她蠢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些心動時刻,都有王夢玉的影子。
就連和陸硫硯拍照時,也沒有將王夢玉落下。
更可笑得是,每一次她對王夢玉訴說對陸硫硯的喜歡時,對方恐怕都在心裡罵她蠢吧。
她還傻乎乎的覺得閨蜜和男友在側,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把兩人一起搬回家的東西,通通一股腦地扔進垃圾桶裡。
當她丟完陸硫硯送她的洋娃娃後,才發覺已經月上梢頭。
回到房間,想起和陸硫硯在床上相擁的模樣,她更是無法再多停留半刻,猛地關上房門,然後緊蹲在門外無聲抽泣。
難道他們連上床的是假的嗎?這也是為了報復她嗎?愛一個人這麼久,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能放棄?
賀歲歲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客房裡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
她渾渾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陸硫硯回家時,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面。
陸硫硯險些認為自己走錯了門。
“家裡怎麼這麼幹淨?”
與其說乾淨,不如說空曠。
賀歲歲平靜地看著他,“只是丟了一些沒必要的東西罷了。”
陸硫硯沒懷疑,洗完手走過來抱住她。
“這幾天我都在住院,你怎麼不來看我?打你手機也沒人接,真是嚇死我了!”
賀歲歲任由他抱著自己,如一塊木頭一般,聞著他身上甜膩的女性的香氣,語氣冷漠地說:“你傷得這麼重怎麼就出院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擁著她後背的手一頓,“聽說在我重傷時,是你為我捐的肝臟,叫我怎麼不能擔心?”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摩挲著賀歲歲後背。
“對不起,又害你擔心了!很疼吧!”
是不是偽裝久了,連他自己都相信了?
賀歲歲抵住他的胸膛,語氣淡漠的像是在和陌生人說話,
“沒事,不疼。”
陸硫硯察覺到她語氣不對,緊鎖著眉頭看她,
“我住院期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
賀歲歲笑容苦澀,把她耍得團團轉,他要怎麼承擔?
是輸血還是割肝臟,還是把自己弄感冒,讓他也從神潭跌落泥潭?
“怎麼會?你知道的,我只是沒休息好。”
陸硫硯看著賀歲歲平淡的臉,總覺得她好像變得與平常有些不一樣了。
他知道她愛自己的模樣,那種不假掩飾的害怕與驚慌,會為他喝彩,為他心疼,也恨不得和他成為連體嬰一樣。
但他裝住院的這幾天,賀歲歲連一個消息都沒有回。
他看著賀歲歲許久,將心裡異樣的感覺甩了出去,然後笑著拉起她的手。
“夢玉去醫院找你沒找到,說今晚請我們吃飯,就當去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