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賀歲歲還沒有拒絕,就被陸硫硯拉住手往外走。
看著陸硫硯的後腦勺,她眼眶不知不覺間又溼潤了。
他滿心想著她閨蜜,期待和王夢玉見面的眼神一點都不加掩飾。
車停留在私廚館後,陸硫硯依然如往常一樣悉心為她開門,賀歲歲抬腳下車一氣呵成,只是再沒有用那雙充滿愛慕的眼神看他。
陸硫硯皺了皺眉,直到看到王夢玉的身影時,他的眉頭才得以舒展。
她一如既往的開朗嬌俏,就如天上明月,溫柔又明亮。
賀歲歲低頭看了眼憔悴的自己,不由得苦笑。
【歲歲,不管我們誰先紅,都別忘了拉對方一把!】
【歲歲,以後我們生了一男一女,就做親家吧,你長這麼好看,孩子肯定不醜!】
【賀歲歲,說好給我買麵包配麻醬,你怎麼只給我買了麻醬!】
……
王夢玉和她從大學就在一個宿舍,以為能當一輩子的好友,還信誓旦旦得許下那些幼稚的諾言,卻是轉頭咬她最狠的那一個。
“歲歲,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王夢玉走上來想要挽住賀歲歲的手臂,被賀歲歲不著痕跡的避開。
“抱歉,我最近身體不舒服,害你擔心了。”
對王夢玉說完這句話,彷彿抽乾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情敵竟然是自己閨蜜。
如,一開始他們就毫不掩飾的在一起,或許她就不會這麼難受,他們掩飾得太好,演了五年,或許他們都當了真。
兩人說話期間,王夢玉極其隱晦地向陸硫硯拋了個眼神,眼裡不自覺流露出譏諷的神色!
陸硫硯拉著賀歲歲胳膊的手一頓,極其不自然的鬆開手,原來,兩人在她眼皮子地下的互動如此明顯。
她只覺得自己像一個毫無靈魂的NPC,參與著他們兩人的愛情遊戲,而她終將會是被犧牲的那個。
“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先去包間。”
賀歲歲再也待不下去,倉皇的找了個藉口想要逃離。
王夢玉嬌俏的挽上陸硫硯的手,衝她眨眨眼:“那歲歲,我們就先進去等你了!”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直到兩人走遠,她嘴裡喃喃:“陸硫硯,如果你喜歡她,我可以把你拱手讓她,為什麼非要死纏我五年!”
她在廁所呆了好一會兒平復心情,從重新回到包間。
剛走進去,陸硫硯的狗腿子們就蜂擁上前。
“嫂子,怎麼才來,不行,必須跨火盆!”
說著,其中一人拿出一個足有大半米的火盆放在她面前,
“嫂子,算命的說了,只有跨過來才算數,跨不過來黴運依然會伴著你。”
“你也不想硯哥一直跟著你倒黴吧!”
他們邊說還一邊推搡著賀歲歲,就像在馬戲團看猴。
若是以往,賀歲歲肯定一下就跨過去了,身為舞蹈生,基本功是不可少的,可是她才做了大手術沒幾天,實在是有些吃力。
但他們沒讓賀歲歲多加思考,推搡間,她一隻腳已經慣性般踏入了火盆,
“啊……”
火勢順著她的褲腿往上攀爬,有愈燒愈烈的架勢。
“快,水!倒水啊!”
不知道是誰說的,有人拿著手中的酒杯就往賀歲歲腿上倒去。
火勢沾上酒精,就像貪婪的饕餮難以消弭,還是陸硫硯回來後脫掉自己的外套,才得以撲滅。
空氣中瀰漫著衣物燒焦和難聞的血腥味。
眾人紛紛後退,賀歲歲腳踝疼得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賀歲歲發現自己回到了家裡。
她感覺渾身無力,腳上還傳來陣陣灼燒的痛感,彷彿置身在火海之中。
“陸硫硯?”
陸硫硯開門,為她端來一杯水。
“你傷口有點感染,我給你用了藥,很快就不疼了!”
他充滿愛意的眼神在賀歲歲臉上流轉,他抬手摸著賀歲歲的發頂,就像在摸自己的寵物。
“我的腳怎麼了?”她慌張地看著陸硫硯。
“只是有點輕微燙傷,沒事的,我幫你找了最好的醫生,一定會讓你重新登上舞臺的。”
他的話,像無數根針扎進她的身體,把本就頹敗的心臟穿得千瘡百孔。
她的眼淚一瞬間湧出,滾燙的嚇人,“陸硫硯,我真的還能再站上舞臺麼?”
陸硫硯一聽,像從前一樣抱住她,說她傻,她會重新站在舞臺上的。
但賀歲歲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心目中的舞臺,只有王夢玉才配站在C位。
自己不過是被他鉗制的提線木偶罷了!
賀歲歲聽話的喝完水後,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腿上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連同額間的髮絲也被汗水打溼。
她再次迷迷糊糊痛醒的時候,看到傷口滲出來的液體,把整個紗布都染成黑色,她貝齒咬得死死的,疼得她連同嘴裡的血腥味,都感覺不到。
一瘸一拐到了醫院。
醫生看到她傷口後,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怎麼能這樣掩蓋傷口呢?別說創傷這麼大,就算小也容不得你這麼折騰啊!”
“再不及時處理,你這個腳也得完了!”
賀歲歲揚起巴掌大的小臉,她臉色蒼白,笑的勉強。
“醫生,我明明上了藥的啊!”
“你這菸灰是藥?以為撒上些灰止血了這樣就能消炎?”
“真是愚昧!”
賀歲歲臉上的笑把醫生氣得吹鬍子瞪眼,他說要把這些灰和腐肉全部刮掉,重新上藥。
賀歲歲卻央求他不要打麻藥。
“年輕人,省錢也不是這樣省的!”
她的態度把醫生氣得不清,直接撂下她獨留實習醫生幫忙清洗傷口。
她怎麼會是為了省錢呢,她的男友可是津市首富的兒子!
身體上的這些疼痛,怎麼痛得過在汩汩冒血的心臟呢!
她只是想記住這一刻,這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給自己帶來的傷痛。
走到醫院樓下,她看到大廳裡站著王夢玉幾人,她慌亂轉身藏在柱子後面。
“這次能成功多虧了阿硯,我拿到劉導的新劇了,明明賀歲歲都已經受傷了,竟然還能得到他們的惦記,她已經很有沒有演戲了,也不想想自己還配不配站在臺上!”
“還是我們玉姐聰明,給我們想到這個萬無一失的辦法,用菸灰弄到傷口上,賀歲歲這個傻子這輩子都別想演戲了!”
“反正離五年之約還有一個月,我都很期待那天的到來,想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了!哈哈哈哈哈……”
“到時候硯哥可別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