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連長的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攥緊了拳頭，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響。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媽！你這是拿鐵蛋的命當兒戲！”
高嬸子縮了縮脖子，眼神閃爍，嘴裡咕噥著，“誰知道會是這樣的……誰能想到……”
沈黎霧看著高連長，催促：“高連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鐵蛋的情況不能再耽擱了，必須立刻送去醫院。”
高連長深吸一口氣，鐵蛋的身體軟綿綿的，像一片枯葉般無力地躺在他的臂彎裡。
“等等！”高嬸子猛地撲上前，雙手死死拽住高連長的衣角，“不能去醫院！醫院費用貴得要死，咱們哪有錢啊！”
高連長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盯著自己母親的雙眼。那雙佈滿皺紋的眼睛裡此刻充斥著恐懼和固執，卻掩不住深處的自私與愚昧。
他的聲音冰冷如刀：“媽，鐵蛋是你孫子，是我兒子。你真想讓他出事才開心嗎？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明天你就給我回老家去。”
高嬸子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你要趕我走？你個不孝子，你爹死的早，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現在媽老了，你要把媽趕回老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阿喲，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白眼狼啊……”
高連長不管她的撒潑，抱著鐵蛋就上了部隊的車。
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一片竊竊私語，有人搖頭嘆息，也有人面露鄙夷。
“高連長也是倒黴，有這樣一個媽也是無法了。”
“誰說不是，咱們家屬院的人哪個沒吃個高嬸子的虧，沈黎霧剛隨軍就被她盯上了。”
“呸，高嬸子這樣的遲早遭報應。”
“報應這不就來了嗎？報應到她孫子身上了。”
……
沈黎霧站在原地，耳邊縈繞著那些竊竊私語，心中五味雜陳。
她的目光追隨著高連長遠去的背影，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盡頭。
的確是挺倒黴的。
周宴京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別多想，我們已經盡力了。”
沈黎霧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有些低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走吧，我們回家。”
“好。”
剛轉身，蔣首長叫住了他們，“宴京媳婦，等等。”
沈黎霧和周宴京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蔣首長緩步走近。
周宴京喊了一聲：“首長！”
蔣勁松站在沈黎霧面前，對周宴京微微點頭，他打量著沈黎霧，滿意的點點頭：“難怪你看不上微微，黎霧的確很出色。”
蔣勁松身材高大筆挺，軍裝嚴整，肩上那顆金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打量著她，片刻後緩緩開口，“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高嬸子的確過分了些，
但她畢竟是老人家，思想陳舊，難免有些固執。”
沈黎霧靜靜地聽著，眼神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她知道蔣首長話還沒說完，便耐心等待下文。
蔣勁松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人人都像她那樣不講道理，那咱們部隊的日子也就沒法過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放心，絕不會讓你受委屈。”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沈黎霧微微頷首，語氣平和，“謝謝首長關心。”
蔣勁松笑了笑，“還有一件事聽說你的醫科大學畢業的，剛來隨軍就做了一場手術。
部隊醫院的院長跟我說了，你的醫術非常精湛，他想邀請你去醫院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你也知道，現在的醫療水平太落後，我們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有能力的醫生。”他說到這裡，目光溫和地看著沈黎霧，似乎在等她回應。
沈黎霧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周宴京。周宴京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
沈黎霧沉吟片刻，抬眼看向蔣勁松，“謝謝首長的推薦，也謝謝院長對我的信任。其實我之前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只是剛到部隊不久，很多事情還沒安排好，所以暫時沒有決定。不過如果能有機會在醫院工作，發揮我的專業所長，我很樂意。”
蔣勁松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具體的工作安排，我會讓院長直接聯繫你。你也不用太著急，先處理好手頭的事情，慢慢適應。”他說完，又看了周宴京一眼，“宴京，你小子運氣不錯，找了這麼好的媳婦。”
周宴京微微一笑，“是的，首長，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
蔣勁松哈哈一笑，拍了拍周宴京的肩膀，“好好珍惜。行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回去吧。”
目送蔣勁松離開後，沈黎霧和周宴京並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沈黎霧的思緒還有些飄忽，周宴京察覺到她的沉默，輕聲問道：“怎麼了？”
沈黎霧回過神，笑了笑，“有點意外，沒想到蔣首長會親自跟我提這件事。他應該就是蔣微的父親吧？”
都姓蔣，而且周宴京說過蔣微的父親是首長，她猜這位蔣首長就是蔣微的父親。
“嗯！蔣首長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不會因為蔣微針對你。”
沈黎霧點了點頭，腳下的步伐放慢了一些。街道兩旁的老槐樹在風中輕輕搖曳，枝葉的影子斑駁地灑在地面上，像是鋪了一層碎銀。
回到家沈黎霧就上床睡覺，周宴京緊跟其後，他把沈黎霧往懷裡一撈，往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似還不滿足般，又親了親她的眼睛，沈黎霧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弄得有些發愣，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又放鬆下來，任由他將自己摟得更緊。
周宴京的呼吸輕輕地拂過她的耳畔，帶著一絲溫熱的氣息。
“一次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而柔軟，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沈黎霧的手指輕輕撫上週宴京的胸膛，指尖在那堅實的肌肉上游移，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像是初春的桃花瓣，帶著羞澀卻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周宴京的呼吸漸漸粗重，他的手掌順著她的腰線下滑，隔著薄薄的衣物，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
沈黎霧微微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像是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