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勇往後倒，陳麗芳他們還以為他是沒站穩，摔地方摔疼了。
喬娜娜揮起拳頭，想捶喬雪的肚子。
喬雪依然是側身避開，順便用手掌擋了一下。
喬娜娜感覺指甲蓋像是被掀開了一樣，疼得臉部扭曲。
十指連心，喬娜娜喊叫的聲音比喬勇更尖銳。
刀片對於喬雪來說，和手術刀一樣，掌控自如。
救人的手，變成了傷人的手，喬雪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上輩子，喬勇和喬娜娜對她的所作所為，用刀片劃一百次也抵消不了。
喬雪的手指輕輕一動，刀片就完全被兩隻手指遮蓋住。
“好疼啊，我的指甲！”
喬娜娜一邊哭，一邊給陳麗娜展現她的傷口。
指甲看起來確實像是直接翻了過去，情急之下，陳麗娜拿起旁邊滿是汙漬的抹布幫女兒包住流血的手。
喬雪適時提醒，“媽，你怎麼拿那麼髒的抹布給娜娜包傷口。”
喬娜娜一聽，立刻揮開已經裹住手的抹布。
陳麗娜怒不可遏，“喬雪你這個賤人，當初我就不該把你從公廁裡撿回來，讓你直接衝到化糞池裡才好。”
喬勇還坐在地上，“媽，打她！打死她！”
雖然喬雪的眼睛裡沒有一滴淚，但是她的聲音卻帶著哭腔，“媽，我也是你的女兒呀……”
“你閉嘴，我才生不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兒。你媽是不良少女，跑去廁所生的你。你從生下來就是個骯髒的東西！我警告過你很多遍了，在家裡別他媽叫我媽。噁心！”
喬勇：“打她，打死她。她弄疼我了，媽你打她。”
喬雪聲音顫抖，“喬勇，我根本沒碰到你，你怎麼說我弄疼你的。是不是因為上次你慫恿樓下的丁濤偷家裡的錢去遊戲廳的事情被我看見了，所以你才這樣汙衊我？我之前不是已經保證過，只要你把錢給丁叔叔他們還回去，我就不會說嗎。”
喬娜娜的腦回路有些清奇，她聽到這個，甚至顧不上疼，大喊：“喬勇，你們去玩居然不帶我！”
他們的爭執就在門邊，這是八十年代初建的家屬樓，並不怎麼隔音，有心人站在門口，就能把裡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涉及到自己的一雙兒女，喬建設終於說話了，他站起身，怒吼，“都他媽閉嘴！喬雪，你給我跪下！”
喬雪往後退了一步，“爸，你別打我，我一定會好好賺錢，我會賺夠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你別讓我去KTV上班，求你了。”
喬建設臉色鐵青，本來沒打算打喬雪的，也被她的話激得揚起手。
喬雪立刻轉身，開門往樓下跑。
出來的時候，喬雪看到對面鄰居的門開了一條縫，看到是喬雪出來，門縫開得大了一些，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婦女關切地問：“喬雪，你沒事吧？”
喬雪低頭，抹淚，“謝謝阿姨，我沒事。”
說完，喬雪快速下樓，一副生怕被追打的樣子。
鄰居把門關上，回頭對丈夫說：“對面那對夫妻大概是真不想讓喬雪讀高三了，以前只是罵，今天直接動手了。連兩個小的也想動手……可憐啊。”
喬雪跑到樓下，就看到不少家屬院的孩子在樓下玩。
喬雪走到孩子堆裡，跟其中一個孩子說：“小浩，剛才我跟徐奶奶借了徐旭哥的隨身聽想聽英語，但是打開後，什麼也聽不到，你幫我還給徐奶奶吧，我還有事。”
說完，喬雪就把隨身聽塞給叫小浩的孩子，急匆匆地離開。
小浩家就住徐奶奶對面，他爸媽都是醫附院的醫生，父母一直讓他把徐旭哥哥當成榜樣，平時也確實沒少借徐旭哥哥的隨身聽。
爸媽下班回來，看到他戴著耳機，都會很高興，因為他們以為他在聽英語。
其實，他是在聽歌。
這個隨身聽，小浩再熟悉不過了。
隨身聽壞了嗎？
耳機的線已經扯開，小浩按了一下按鈕。
旁邊的小夥伴也圍了過來。
“喬雪，你他媽是在罵我笨？”
“喬雪你這個被親媽扔廁所裡的賤人，居然敢嘲笑我語文不及格。我們不及格，還不是你輔導得不好。”
“別打了，別打了！”
……
隨身聽的音質很好，基本還原了原音。
聽到隨身聽裡的內容，小夥伴們面面相覷。
“這不是喬勇和他妹妹和媽媽的聲音嗎？他們打喬雪姐啊？”有人驚呼。
小浩把隨身聽的聲音調高，裡面又傳來陳麗芳罵小賤人的聲音。
不遠處的大人聽到這段叫罵聲，微微蹙眉，“你們在幹嘛？誰在那裡罵人？”
小朋友不背鍋，立刻扯開嗓子說：“跟我們沒關係，是喬勇和喬娜娜還有他們的媽媽在罵人。”
還有求知慾強烈的小朋友跑去大人那邊問：“喬勇媽媽說，喬雪姐是公共廁所裡撿來的，是真的嗎？”
很快，這附近散步和納涼的男女老少都圍了過來，把這段錄音都聽全了。
聽到陳麗芳罵人的時候，還有家長捂住自己家孩子的耳朵。
這隨身聽是怎麼回事？
通過徐奶奶和小浩的描述，有人拼湊出一個事實——喬雪去借隨身聽學英語，但是徐旭週末回來的時候，把在隨身聽裡裝了一個空白的磁帶。喬雪剛回家就被罵被打，慌亂之下，按到了隨身聽的錄音功能，正好把剛才那段錄了進來。
剛才問問題的小朋友再次開口：“喬雪姐真的是公共廁所撿的啊？”
一個退休醫生說：“不是！”
前幾年剛住進家屬院的醫生也忍不住好奇地問：“大家都知道喬雪是領養的，倒是不知道細節。是怎麼回事啊？喬雪的親生母親，真的是陳麗芳說的那樣？”
退休醫生說：“別聽她胡扯！當年，有外地來學習的醫生，也想領養喬雪。陳麗芳直接把喬雪從那個外地醫生手裡搶走，說她要領養。不僅僅拿她公公在醫院救火的事情說事，還諷刺人家外地醫生來自貧困省份，她在大城市能給孩子更好的資源。”
徐奶奶也跟著說：“我記得當時接生的田醫生說，孩子生下來，第一眼看到，即便身上皺巴巴的，依然是她接生過的最漂亮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