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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清晨村裡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村民們都圍在一起說得熱火朝天,其中一個婦人在那講得繪聲繪色,“哎喲,你們不知道吧?吳家老二和老三昨晚不知道被誰打了,那叫一個慘咯,躺在床上都起不來。”

另外一個婦人環抱著雙手說道:“我聽說他們家找到人的時候,兩人被綁在坑裡了,兩人瘋瘋癲癲的,嘴裡唸叨著有鬼。”

緊接著又有人開口:“我看他們家惡事做太多,遭報應了,我呸,活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數落出這些年吳家在村裡乾的壞事,一件件說不完似的,都在滔滔不絕的講著。

沈春妮站在人群后面,聽到大家的議論後,心裡想:“昨晚還是打輕了,至少得斷他們幾條腿”。轉身準備回家,看到沈明義和沈大魁也站在不遠處。

沈春妮走過去,輕聲喊道:“阿爹,二叔,回家!”

三人一起回了院裡,幾人開始把木框搬上驢車,木框裡整整齊齊的放著調料罐子。一筐可以放十二個罐子,木框緊緊挨著,疊放得整整齊齊,再用繩子固定。

阿爹走過來,溫聲說道:“春妮今日你在家歇著,我和你二叔去,他隨道去拜訪夫子,明日我再帶你們去你外祖家。”

她笑著應道:“阿爹慢點,記著把剩餘的錢結清。”

沈大魁嘿嘿笑著:“你阿爹心裡有數。”

轉身上了驢車,對著後面喊了一聲:“明義坐好,走咯,駕!”

昨晚手上有些輕微的擦傷,過幾日就好,阿孃今日也不讓她幹活,突然閒下來,還有些不適應。

她去了後院的地裡,看到分栽後的辣椒長勢喜人,紅紅綠綠的,可愛極了。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摘下來。紅辣椒留著自己家用,青椒到時可以賣出去。

偷得浮生半日閒,這幾天因為太忙,也沒好好練過字,今日正好靜下心練一練。

正當練得投入時,門外傳來砸門的聲音,嚇得她筆一抖,墨水滴在紙上染成一團汙跡。

張氏去開了門,是吳家老婆子帶著幾個男人堵在門口。

“吳家老婆子,你要幹嘛?”門口傳來張氏冰冷的聲音。

吳家老婆子雙手叉腰,惡狠狠地說:“我要幹嘛?把我兩兒子打成那樣,你在這裝什麼裝?”

“誰不知道你們家兩兒子是走狗溜巷的流氓痞子。誰知道得罪了誰?跑我們家來撒什麼野?給我滾遠些。”張氏氣勢洶洶的吼道

吳家老婆子憤恨的盯著後面的沈春妮,尖酸的吼道:“你們家春妮,現在可是我們家的人了,昨晚落水,可是我兒救起來的,怎麼還想裝?”

沈家昨晚沒有把事情鬧大,就怕影響她的名聲。這事沒有其他人在場,吳家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事,被打了也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吳二、吳三要吃牢飯的。卻沒想到這老婆子這麼惡毒,冒著兩兒子坐牢,也要敗壞她的名聲,還是趁著家裡男子都不在家的時候過來,說明早有預謀。

張氏上前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老婆子臉上,說道:“你這個老虔婆,敢敗壞我們春妮的名聲,我撕了你。”

老婆子被打得東倒西歪,衝著後面幾人吼了一聲,“給我把他們家砸了,我兒救了他們家姑娘,不知感恩,還動手把我兒打成重傷,把銀子找出來當做醫藥費。”

幾個男人興奮的往院裡衝進來,沈春妮怕傷著張氏,立馬把張氏拉開。

周氏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拿著一把鋤頭,立在堂屋門口,對著幾個大漢惡狠狠的說道:“來呀!我看你們誰敢!”

幾人看到鋤頭,愣了瞬間,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

這邊動靜引來了不少村民,外牆已經圍了一圈,在那看戲。

沈春妮在牆角隨手拿了一根木棍,衝著牆外的人喊道:“各位叔叔嬸子,這老婆子夥同外村人來搶劫,這次他們搶劫成功了,下次還不知道輪到誰家,不如今日我們一起把這幾人趕走,永絕後患!只要出了力的,我們家願意給一人一百文銅錢,當做答謝。”

有些村民認識這幾個人,跟吳家那兩個一樣,都是鎮上出名的地痞流氓。有的人怕被報復不敢上去幫忙,但是更多人覺得沈春妮說得有道理,一個村的都不幫,以後自家遭了殃,誰又肯幫,兔死狐悲的心理還是大有人在,而且還有一百文錢,抵好幾天苦力了。

帶頭的男人聽到沈春妮的喊話,指了一個壯漢往她這邊走過來,張氏拿起身後的掃帚,把沈春妮護在身後。

另外三個男人作勢要往屋裡去,其中一個男人想去搶周氏手上的鋤頭,周氏拿著鋤頭亂舞,還真讓幾人不敢靠近,村裡的幾個男人操起傢伙上前去攔要進屋的人,幾人推搡起來,亂成一團。

張氏拿著掃帚往眼前男人的臉上招呼,劉嬸子見狀衝了進來,拿了根扁擔上前幫忙。

場面一片混亂!她看阿孃和劉嬸子沒吃虧,上前拿過阿奶手裡的鋤頭,將她護在身後。

這時沈東、沈大山帶著幾人衝了進來,沈順扛著鋤頭和村長緊跟其後,最末尾看到的沈春花和沈春滿的身影。

村民們看到村長來了,也都站了出來,很快把那幾人都拽到了院中央。

此時四人臉上已經掛彩,特別是被劉嬸子和阿孃追著打的那人,整張臉都是掃帚劃下的血,一張臉像極了一團理不清的線。幾人見情況不妙,作勢要跑,這時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哪能讓他們跑了。

吳家老婆子見狀坐在地上撒起潑來,“天老爺呀!昨晚我兩個兒子可是救了他家春妮那死丫頭的,結果我兩個兒被他們家一頓好打,這沈家的黑心肝,還不想賠我們銀子,我們可怎麼活呀!”

沈順沉聲道:“東哥兒,你跑一趟,去把亭長請來,我看看到底誰才是黑心肝。”

村長看著地上的老婆子,厲聲道:“你說是沈家二房的打了你兩個兒子,你有證據嗎?你敢帶外鄉人來搶劫?你是瘋了不成?亭長來了,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吳家老婆子被唬住,支支吾吾半天,最後把矛頭指向沈春妮,“我兩個兒傷成那樣,你們不想給錢,就得讓沈春妮回去伺候。”

她這樣模稜兩可,給人無限遐想,是死活要拉沈春妮下水不可。

張氏發了瘋一樣沖沖上去把吳老婆子按倒在地,一個耳光接一個,“我讓你這張臭嘴汙衊我家春妮,我讓你壞心眼,我家春妮是你們家那兩個蛤蟆能肖想的?你們家不就想搶我們家的秘方嗎?真是不要臉,不要臉……”

一石激起千層浪,村民恍然大悟,原來是衝著人家秘方去的,看人家掙錢眼紅,還汙人家小姑娘名聲,真的惡毒!

吳老婆子被打得哇哇大叫,村長怕打出問題,讓人把張氏拉了起來。

吳家老婆子臉已經腫得跟饅頭一樣,嘴角流著血,頭髮亂成雞窩,樣子滑稽至極,在場的沒有人去同情她,平日裡她作惡太多,村裡人吃了不少暗虧,這會兒都在心裡暗自叫好。

村裡幾個要好的人家開始紛紛指責吳老婆子,還有人開始猜測她兩個兒子為何被打,估計是想使壞,被沈家二房給收拾了,又不想吃下這虧,才鬧上這一齣。

劉嬸子中氣十足,指著吳家老婆罵道:“死婆子,人家春妮還是個小姑娘,本本分分的,你張口就噁心人,你說啥我們就信啥呢?把我們都當傻子咧。你不就是想訛人家滷料方子,我呸!”

村民七嘴八舌的說著,亭長帶著兩個武吏進來,眾人紛紛安靜下來。

沈東進屋給亭長端了一把椅子,等他坐下後,看著眼前幾人,沉聲道:“劉村長,這怎麼回事?你來說說。”聲音帶著一絲威嚴

劉村長向亭長拱手道出事情的經過,來沈家的路上,沈東把事情說了一遍。

亭長吩咐身邊的兩個武吏,“去吳家把吳二和吳三叫過來。”

二人很快被扶著拖過來,因為站不住,就坐在地上。

亭長看了眾人一眼道:“人既已到齊,說說看!吳二,吳三,你們是被誰人打傷?又是因何被打?從實說來。”

吳二,吳三現在還處於昨晚的驚嚇中,再抬眼看到沈春妮似笑非笑的表情,嚇得大叫,“鬼呀鬼呀!”兩人抱成一團。

眾人被這反應,也搞得莫名其妙

村長見狀對亭長說道:“二人平時遊手好閒,幹了不少壞事,也不知道被誰整治了,嚇成這樣!”

村民們都附和道:“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遇到索命鬼了。”

沈春妮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們才是索命鬼。”

亭長再次問道:“你二人是否被沈家人所傷?吳老婆子口口聲聲說沈春妮是被你們救呢?”

兩人連忙搖頭擺手,“不是,不是他們打的,我們沒救過,沒救過她。我娘亂說!”

兩人心裡叫苦連天,這沈春妮是妖是鬼,他們都不敢去沾染。事情全抖出來,他們也要被關大牢,他們娘帶人鬧事,他們是真的不知道呀!

亭長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厲聲道:“既然這樣,吳家老婆子帶人意圖搶人錢財造謠生事,把她帶走,還有這幾個一起帶走。”

吳家老婆子,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這會兒哭天喊地,“老二,老三,你們快說實話,是沈大魁打的你們呀!”

兩人坐在地上眼睛時不時往沈春妮方向看,他們不敢說,說了還要一起被抓,不如老孃一個人被抓走,兩人堅決的搖了搖頭。

其他跟著鬧事的四人,看自己也要被抓走,慌亂的跪地求饒,“亭長,我們可什麼還沒幹了,連這家人的頭髮絲都沒碰一下,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饒過我們吧,你看我們被打的!你看他的臉。”

其中一個武吏拽起人就開始綁,衝他們吼道:“廢什麼話,有啥去了衙門再說,沒本事還敢打劫,自找的!”

村長也招呼眾人:“都散了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村民看著那群人被抓走後,也都散了。

沈春妮今日表現得柔弱乖巧,村民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更加覺得吳老婆子惡毒,當然最關鍵的是,吳家的動機不純想搶秘方,所以更沒人相信吳家老婆子嘴裡的汙言穢語,也保全了她的名聲。

村裡人散盡後,張氏把院門鎖上,一家人進了堂屋。

張氏看著周氏問道:“娘,你傷著吧?”

周氏捂著胸口,沒好氣的答道:“沒傷著,心堵需要補補。”

“娘,下午給你燉燉只雞補補,你先回屋躺著休息會兒。”張氏扯著笑臉說道

沈春花扶著周氏進了屋裡。

沈順抽了幾口鬥煙後,嘆息了一聲說道:“以後家裡儘量低調些,免得遭那些人惦記。”

晌午吃過飯後,沈春妮和張氏收拾著院裡,沈大魁和沈明義腳步匆匆的進了院子。

“慧娟,你們沒事吧?剛走到村口就聽他們在議論,那家就沒一個好東西。”沈大魁急切的問道

張氏拿著掃帚,站直後看了眼沈大魁,嘆了口氣道:“我們沒事,有驚無險。鍋裡給你們留著飯了。”

沈明義一臉自責,皺著眉低沉的說道:“都怪我,夫子考教我功課耽擱了時間,大哥等我才回來晚了。”

張氏見狀解釋,“他們是踩著點來的,現在解決了就好,先吃飯。”

沈大魁把驢車拉進院裡關了門,把車上的東西都拿了下來。買了不少東西,四匹布,四盒糕點,四罈子清酒,四塊五花肉和四根豬蹄,還有三套肥腸,二十斤白米和二十斤袋白麵粉,四罐辣椒油。

“慧娟你看這些夠不?”沈大魁真誠的問道

張氏眼睛微微泛紅,笑著說:“傻子,這太多了些,要不留一些?”

沈春妮坐在桌子旁,笑得一臉燦爛,“阿孃這些哪裡多了,外祖家人丁興旺,上面有三房舅舅,下面好些個表哥表姐,還有侄子侄女的。”

張氏笑著擦了擦眼角,笑著應聲,“唉,下午把這些肉給滷了,加些素菜進去,明日帶去讓他們嚐個味。”

傍晚天色還未黑透,趁著晚霞,張氏和沈大魁兩人去到今日幫他們的人家道謝。每家都封了一百文紅包,拿了十個白菜肉包,只有大伯爺家拿得不一樣。

沈大魁有些侷促,最後還是張氏去敲了門,開門的是沈大山,也是沈大魁的大堂哥。

沈大山看到來人,臉色也不太好,“啥事?”

張氏開口道:“大堂哥,今天謝謝你們趕過來幫忙,我們做了點吃的,感謝你們。”

沈大魁陪著笑,把東西遞過去。

沈大山看到兩人態度誠懇的模樣,語氣緩和了些,“進來吧!老頭子在堂屋!”

兩人跟著沈大山進了堂屋。

沈大魁給老人行了一禮,“大伯,安好!我跟慧娟做了點吃食,給你們送過來。感謝你們今日相助。”

堂屋正手坐著的老人看他們一眼,沒有馬上開口,過了一會兒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你爹讓你們拿過來的?還是你們偷偷拿過來的?”

沈大魁連忙解釋,“是爹吩咐讓我們拿過來的,他心裡其實記掛著您的。”

沈重盯著那堆東西,柺杖在地上一跺,不滿的說道:“哼,他心裡有我這個大哥,今晚就自己來了,何必要你兩個晚輩來。”

沈大魁和張氏坐立不安,沈大魁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小心翼翼地說:“大伯,明天我讓爹親自過來。”

沈重擺擺手,像洩了氣一般,聲音有些落寞,“你們回吧!別叫他來,免得都彆扭,謝謝你們的東西,我們收下了。”

沈大魁和張氏如釋重負般出來院門。回到家中,沈順正坐在堂屋吞雲吐霧,沈大魁上前彙報情況。

“東西都給了?”沈順放下菸斗,聲音沙啞

“都給了,大伯家也給了!”他如實說道

“他沒問什麼?”沈順挑眉問道

“問了,問你怎麼沒親自送去,後面又說去了也彆扭,東西都收下了。”

沈順冷哼道:“他想得可真美,還想我親自去,沒門兒!”

沈大魁實在受不住兩個老人的心口不一,笑著說道:“你老早點休息,我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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