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蟲鳴鳥叫一片生機,攝政王府卻瀰漫著非一般的沉默。
司馬青走出臥房就看到自己院子裡躺著的死狗。
周圍還有一灘狗血。
再看墨金伏羽等人,臉色都各有各的怪異,司馬青沉默片刻,看向坐在石桌上的人,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這是什麼?”
酒月一臉乖巧,並順手掏出了懷裡的紙條,自信得很:“王爺,是狗!”
司馬青:“……”
墨金伏羽等人:“……”
墨金當即就呵斥了一句,“大膽!竟敢辱罵王爺!”
酒月:“……?”
反應了兩秒,她又猛然反應過來,立刻重新組織了語言,乾巴巴道,“不是,王爺,我的意思是,這是你昨晚讓我去宮裡除掉的狗啊。”
司馬青:“……”
他暫時沒管罵不罵的事情,此刻他目光又落在酒月腰側的鞭子上。
這次沒等司馬青問,酒月就自己彙報了,“喔,這是昨晚在宮裡遇上的一個暗衛,他鞭子自己掉了,我就撿回來了……”
有戰利品,考核應該給加分吧嘻嘻。
酒月眨眨眼,期待地看向司馬青。
沉默良久,司馬青揮揮手,想叫人先下去。
但她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著就叫人生氣。
司馬青閉了閉眼,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把你的狗血弄乾淨。”
酒月:“……啊?”
他說完就回了房,墨金等人也識趣地退下,只有酒月在原地獨自保潔。
酒月:“……”
真服了,這是殺手該乾的嗎?!
……
屋內。
司馬青按著眉心,忍不住讚了一句好手段。
原本進退兩難都是死路,她倒好,竟硬是走出一條天路來——
這狗是他說的那狗嗎?!
司馬青額角都是一跳,儼然被氣得不輕。
是他小瞧了她。
呵。
不過……話又說回來。
她竟當真能單槍匹馬闖皇宮,還能從十大暗衛之一手中搶過尾鞭。
想到這裡,司馬青便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大腿,至今還未痊癒。
此人的實力,他們都低估了。
司馬青這下又好奇了。
若她裝傻是為了接近自己,那昨日和今日,她已經有兩次動手的機會了,可她沒有。
她會裝傻到什麼時候才動手?
又或者是,她在等什麼?
司馬青沉思良久,卻毫無思緒。
但很快,他就沒心思去想酒月的動機了——
皇帝召他了。
**
司馬青在去的途中已經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他稱病已經大半月,皇帝也趁機削了他幾顆棋,他也就順勢退居幕後了……按理說沒道理會在這個時候召他的。
結果他被抬到了御書房,聽到皇帝說:“昨晚的動靜,是皇叔弄出來的吧?”
司馬青倒是語氣淡淡,若無其事地問,“不知陛下說的是什麼動靜?”
昨晚他原本是想要讓酒月跟那閹人馮生狗咬狗的,但酒月帶回來的是惡犬的屍體。
可現在皇帝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酒月其實也對馮生動過手?
數秒的功夫,八百個猜測自心底閃過,耳邊卻又傳來皇帝的聲音,“皇叔,別裝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敢在宮中潑狗血?”
狗血兩個字如魔音纏耳。
司馬青抬頭就對上皇帝複雜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但又礙於面子不好說的暗示。
司馬青:“?”
司馬青背了那麼多次黑鍋,現在是他頭一次迫切地想要洗白的。
“陛下,不是……”
“好了。”皇帝擺擺手,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瞭然,“喔對了,尾鞭好像也被你的人撿走了。”
司馬青:“……”
他閉嘴了。
雖然狗血不是他弄的,但人是他派的。
回府途中,伏羽才終於打探到消息。
“王爺,聽宮人們傳,今早有人發現兩個宮人溺斃在恭桶裡,那裡面原本關押的惡犬不翼而飛,但一處冷宮外卻有狗血塗鴉的‘兇’字,嚇壞了不少宮人,這才惹得上面的注意……”
司馬青:“……”
……
狗血還挺難洗的,主要是沒有洗滌劑,酒月拿著刷子靠著蠻力哼哧哼哧地刷了一個上午,才把這小院子洗乾淨。
眼看就快中午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王府管不管飯。
周圍也沒同事叫她。
酒月思索片刻,決定還是下館子去。
她剛把刷子甩開,身後又傳來軲轆聲,回頭望去,禮貌的攝政王正對她微笑。
“刷完了嗎?”
酒月點頭。
攝政王低頭看了看,誇獎道,“刷得挺好,去把宮裡的也刷了吧。”
“嘿嘿……啊?”酒月愣住,下意識問,“為什麼啊?”
攝政王臉上的笑消失了。
他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生怕有人不知道你昨晚去過宮裡?下次再出任務,本王提前給你準備些炮仗在身上,到時候你邊打邊放,再讓墨金他們敲鑼打鼓,幫你昭告天下,你說好不好?”
酒月:“……”
酒月的笑也消失了。
壞了,碰上陰陽師了。
**
是夜。
酒月再次潛入皇宮。
和上次一樣,酒月剛踏入皇宮,就被鞭子哥抓個正著。
但和上次不一樣的是,兩人都沒有一言不合就動手。
酒月眯眼打量對方,反應過來,“你是特意來蹲我的?”
鞭子哥不語,只是一味地在尋找什麼。
也是。
自己這次進宮來又不是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的,她是來幹保潔的喂!她又不理虧!鞭子哥憑什麼揍她?
而且,想到上午攝政王進了一趟宮,酒月覺得,司馬青應該給宮裡負責人打過招呼了,所以鞭子哥才會知道自己今天又會來。
酒月有幾分恍然,正要開口問路,前面的鞭子哥卻冷不丁地出聲了。
“尾鞭還我。”他語氣沉沉。
酒月挑眉,順手解下了纏在腰間的鞭子,不由輕嘖了一聲,“什麼叫還你?我撿到的東西,那就是我的了。”
泗水:“……”
泗水眼神里罕見地帶了幾分茫然。
啊……
陛下不是說今晚那刺客會還給他鞭子的麼?
可是眼下此人……
泗水忍不住皺了皺眉,他聲音裡帶了幾分惱怒,“你什麼意思?戲耍我不成?!”
酒月只覺得莫名其妙,“誰耍你了?要我幫你回憶嗎?昨晚可是你自己鬆了手,鞭子掉在了地上,我撿起來了好吧,又不是搶你的,你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做給誰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