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燕二沉得住氣,柔和淺笑:“大哥…怎麼將香菱一併帶回來了?”
我扭過頭與燕喻之對視一眼,意思是說。
‘我沒說錯吧?’
進門前我就篤定,若燕二不敢讓燕喻之知道我是被擄來的,那她看到我的時候就一定會一口咬定我就是香菱。
只要她開了口,這宅子裡就沒人再敢說我不是香菱。
之後要打要罰,也可順理成章的說成是管教。
燕喻之翻身下馬神情哀傷:
“半月前收到了二妹的來信,說小四恐時日不多…。
只是我當時皇命在身沒能趕回來,現下向陛下告了假,回來送送正初。”
半月前…那不就是在滇南麼,也不知道陰允辰怎麼樣了?
為什麼會突然被召回都城?
燕二見燕喻之沒接她的話茬,瞥了我一眼:
“大哥,你是國樑也是咱們燕家的脊柱,正初是個好孩子會體諒你的。”
燕喻之拭了拭眼角的清淚:“我去看看正初,給他上炷香。”
側頭對還在馬背上的我說:“香菱一起。”
“是,大少爺。”我下馬快步跟上他。
燕喻之給燕正初上了香後,眼眶紅腫站在牌位前傷懷了很久。
看得出他是真心疼這個弟弟。
也看得出燕二燕三是真怕這個大哥,默默的在靈堂裡陪他站著,大氣兒都不敢出。
直到燕喻之突然冒出一句:“正初的棺槨為何這麼寬?”
眾人:“……”
問的燕二燕三措手不及。
這姐妹倆肯定在心裡合計如何對付我,卻沒想到燕喻之從進門起不但對我的事隻字不提。
還默認了我是香菱。
這滿院子的紅白燈籠顯然是做不得假,燕二隻能照實說:“祖母心疼小四,讓我和三妹替正初尋了門親事。”
燕喻之依然站在牌位前出神,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也好,姑娘家裡可是自願的?”
姐妹倆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燕二小心回應著:“是”
“嗯”燕喻之點頭又問:“姑娘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燕二:“有。”
燕三:“沒了。”
燕二怒視她一眼,燕三忙的捂住嘴。
“大哥,我記錯了,有的,還給了鋪子和金子。”燕三果然不如燕二腦子快,謊話也是張口就來。
可惜她這大家大戶的金枝玉葉竟然不懂言多必失的道理。
不過,這兩個問題無論她們如何作答都是錯。
既是自願,那必然要有家人同意。
燕三說沒了就不對。
可燕二說有。
只要燕喻之想深究,一時間她們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出這個姑娘的家人的。
因為棺材裡躺著的是香菱。
可若說不是自願,那不就坐實了她們擄掠的齷齪事。
我心裡暗暗佩服,三言兩語就摸清了真相,真是拿捏人心的高手!
那還拉我回來做什麼?
我驚覺他是故意的……?
燕喻之好似沒聽見倆人的錯處一般,話鋒一轉:“何時下葬?”
燕二:“一切等大哥定奪。”
燕喻之:“好,就明日吧,入土為安。”
燕二:“是,全聽大哥的。”
燕三死死的盯著我,恨不得用眼神將我殺死。
燕喻之不緊不慢的轉過身:“我去看看祖母,香菱一起。”
燕二一聽,忙上前一步微微頷首,眸光如水般柔和:
“大哥,祖母已經歇下了,祖母眠淺若是醒了便不好再入睡,還是明日吧…”
燕喻之嘴角浮起一抹溫和的笑意,摸了摸燕二的頭:“好,我們雲兒…果然長大!”
明明語調平和,還帶著幾分笑意,可那輕飄飄的話語卻像一把隱藏鋒芒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