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被下人轟去院外。
實在擔心沈雲枝,扯著嗓子不停向謝辭求助。
可接連喊了將近一個時辰,喊得嗓子都冒煙了,謝辭依舊無動於衷。
情急之下,青兒將頭上的髮簪拔下抵在脖頸上,噗通一聲跪倒在恰好過來巡視的冷霜身前,顫著聲哽咽:“冷侍衛,求你幫忙進書房喚侯爺一聲,夫人病發,再繼續呆在那裡真的會出事的。”
見冷霜一臉為難想要拒絕,咬了咬牙繼續道:“若你不答應,青兒立即死在你面前!”
她淚眼婆娑,面無血色。
因在冷風中站得太久,周身凍得直打哆嗦。
拿著簪子的手止不住地打顫,青衣素帶,眸光堅韌得恍若凜凜寒冬中的一株傲菊。
念在她忠心一片,冷霜點頭應下。
懸著一顆心去敲門,“侯爺,要不您還是去看看夫人吧,後院廟堂中如今就她一人,萬一她真的出事就不好了。”
突然被吵醒的謝辭不耐煩地呵:“你替本侯去看一眼,只要沒死,就讓她繼續呆在那裡!”
話音剛落,白月蓮便翻了個身柔若無骨地鑽進他的懷中,迷迷糊糊地喚:“侯爺,吵到蓮兒了~”
那於夢魘中嬌嗔的模樣像極了已逝的慕容遙。
看得謝辭心口一顫,趕忙溫柔地將她摟在懷中拍背安撫。
冷霜領命退下後,點了火把帶著青兒直奔後院廟堂。
已是半夜,往日負責守在這裡的婆子早已睡下。
四周寂靜漆黑,陰森詭異得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青兒腳步匆匆,一張小臉上寫滿擔憂。
來到門前,她趕忙拍門喚沈雲枝:“夫人,你還好嗎,我是青兒,我帶冷侍衛來救你了……”
接連喚了幾聲,沈雲枝都沒有回應。
青兒急紅了眼,連忙對冷霜道:“冷侍衛,夫人她一定是暈過去了,你快幫忙把鎖砸開!”
冷霜二話不說拔劍將門鎖砍掉。
進屋後拿著火把照明,恍然發現沈雲枝暈厥在地,大腿上竟盤著一條正嘶嘶吐著蛇杏子的毒蛇。
青兒被嚇得腳趴手軟,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冷霜也是被驚了一跳,拿著火把將毒蛇從沈雲枝身上驅走後,快狠準地提劍將其砍成兩截。
見沈雲枝嘴唇烏紫明顯已中了蛇毒,趕忙將她抱起往花枝院跑。
吩咐青兒趕緊去喚府醫。
府醫在沈雲枝的小腿上找到咬痕。
看了一眼被砍成兩截的毒蛇後,直搖頭嘆氣道:“咬傷夫人的是有著劇毒王之稱的銀冠蛇,夫人中毒時間太長,毒血已浸透血液。”
“要想解毒,唯有讓侯爺出面,用內力先封住夫人的穴道,然後在三個時辰之內重金從城西藥王的手中買下萬能解毒藥喂夫人服下,再運功逼出她體內的毒血才行。”
冷霜聞言,趕忙爭分奪秒地跑去書房。
原封不動將府醫的話說給謝辭聽。
得知沈雲枝竟中了蛇毒性命危在旦夕,謝辭趕忙穿衣出門,鐵青著臉質問冷霜:“我不是讓你在廟堂周圍灑上雄黃粉了嗎,怎還有毒蛇跑進去?!”
冷霜萬分愧疚,“屬下親自灑了幾圈雄黃粉,方才去查探時,發現有個地方正對風口,雄黃粉全被吹散。”
“此事是屬下疏忽,請侯爺責罰。”
謝辭擰眉,丟下一句“改日自己去領罰”。
不敢耽擱時間,趕忙去看沈雲枝。
正在裝睡的白月蓮聽見他們的對話,見無人發現她暗放毒蛇一事,唇角止不住地揚起。
喚來貼身丫鬟鈴蘿,壓著聲問:“你確定是以永毅侯夫人的名義,去黑市買下的那兩條銀冠蛇?”
鈴蘿連連點頭,將一張票據交給白月蓮,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姑娘,票據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
白月蓮瞥了票據一眼,又問:“另一條放在何處?”
鈴蘿道:“在後院的枯井中藏著。”
白月憐想起自己流掉的孩子,眸中頓時溢滿憤恨,咬牙切齒地在鈴蘿耳邊悄聲道:“等侯爺走後,你尋機悄悄把這張票據塞進夫人房中……”
這邊謝辭來到花枝院後,遠遠便聽見青兒悲愴的哭聲。
懸著一顆心走進屋中,只見沈雲枝毫無生氣地躺在床榻上。
嘴唇烏紫,肌膚煞白如紙。
破碎的得如一株風一吹就碎的枯花般。
看得謝辭心口猛地一縮。
他上前在沈雲枝鼻前探了探,發現她鼻尖還有微弱氣息進出。
趕忙按照府醫的吩咐出手封住她的穴道,心煩意亂地衝青兒呵道:“哭什麼哭,有本侯在,夫人死不了!”
“我現在去尋解藥,你和府醫照看好夫人。”
青兒心中雖對謝辭有怨,但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抱怨半句。
只得吸了吸鼻子,止住哭聲應好。
謝辭讓冷霜去庫房準備了大筆銀子。
坐上馬車一路朝城西疾馳。
夜深人靜,冷風呼嘯。
敲響藥王鋪店門半天,裡面無一人來迎。
情急之下,謝辭直接一腳踹開了門,衝進屋中將正在熟睡的藥王揪了起來。
塞了一整箱裝滿金錠的木盒子入他懷中,話音急切地道:“我夫人中了銀冠蛇的毒,急需你研製的萬能解藥解毒,快找藥給我!”
被吵醒的藥王看在金錠的份上沒與他計較。
找來解藥交給他後,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銀冠蛇喜高,常生活在懸崖峭壁上,你夫人去爬崖了?”
謝辭這才想起後院廟堂雖多蛇蟲鼠蟻,但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過像銀冠蛇這樣的劇毒蛇。
冷霜說灑了雄黃粉的地方被吹散一處,可近日風並不大。
覺得這條銀冠蛇來得可疑。
謝辭沒回藥王的話,拿瞭解藥後邊快步奔進馬車,邊對冷霜道:“去黑市上查查近日都有哪些人買了銀冠蛇。”
快馬加鞭趕回侯府。
謝辭爭分奪秒的進屋,將解藥兌了水給喂沈雲枝喝下。
正欲運功替他將毒素逼出來,府醫連忙道:“侯爺,運功逼毒傷身,為了您的身子,要不您找個會武的來?”
“不必。”
謝辭直接盤腿上床為沈雲枝逼毒。
期間府醫用銀針扎破沈雲枝的手指,流出的毒血黑得似墨。
接連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沈雲枝體內的毒血才被徹底逼出。
謝辭滿頭大汗,下床時捂著心口吐了口淤血。
府醫趕忙倒了幾枚丹藥讓他服下,沉聲道:“侯爺,夫人體內的毒血已清,只要三個時辰內睜眼醒來,便再無大礙。”
謝辭瞥了一眼依舊面無血色的沈雲枝,冷聲問:“倘若三個時辰內醒不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