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冒著冷汗支支吾吾:
“夫人身子虛弱,加之為治雙眼服了太多藥,導致身體抗藥性強,若三個時辰內醒不過來,就說明她的身體吸收不瞭解藥,恐……恐怕得準備後事了。”
“!!!”
謝辭猛地一驚,一把揪住府醫的衣襟怒道:
“若夫人醒不過來,你就為她陪葬!”
府醫被嚇出一身冷汗,趕忙說好話安撫謝辭。
一旁的青兒擔心沈雲枝,忍不住捂嘴小聲抽泣。
謝辭心煩意亂,將人全部遣退出去。
坐在床邊握住沈雲枝冰涼似水的纖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滿是傷口。
想起自己冷落她的這三年,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愧疚。
壓著聲五味雜陳地道:
“沈雲枝,你不是一直想要與我圓房為我綿延子嗣嗎,只要你能醒過來,我馬上如了你的願……”
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白月蓮的聲音:
“侯爺,蓮兒來看看夫人。”
怕白月蓮吃味,謝辭趕忙起身坐到案臺旁,讓她進來。
白月蓮端著熱茶進屋,嬌聲道:
“侯爺,夫人的情況蓮兒都聽府醫說了,蓮兒知道侯爺放心不下,來陪侯爺一起守著夫人。”
“快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謝辭接過熱茶一口喝下,拉白月蓮坐在身旁,滿眼憐愛道:
“蓮兒有心了。”
白月蓮柔柔一笑,打了個哆嗦直往謝辭懷中鑽:
“侯爺,蓮兒冷。”
謝辭讓她先回房,可她怎麼也不肯。
謝辭只好將她抱在懷中為她取暖。
白月憐剜了昏迷在床的沈雲枝一眼。
打著哈欠得寸進尺地蜷縮在謝辭懷中。
有意無意地扭動身子蓄意引誘。
弄得謝辭喉結滾動,血氣方剛地將她摁在懷中深吻。
沈雲枝一睜眼醒來,便見他們親暱的畫面。
噁心感漫上心口,使得她控制不住地嘔了一聲。
聽見動靜的謝辭趕忙停下,將白月憐從懷中推開。
走到床旁去抓沈雲枝的手,頗為擔憂地問:
“雲枝,你身子可有不舒服?”
沈雲枝將手抽出,話音疏遠道:“沒有。”
謝辭明顯感覺到她在生自己的氣。
念在她被咬傷險些丟掉性命的份上,壓低姿態想破例哄一鬨她。
可剛要張口,白月蓮便先他一步對沈雲枝道:
“夫人,你方才被毒蛇咬傷性命危在旦夕,是侯爺連夜騎馬趕去城西親自為你尋來的解藥,為了替你將毒素逼出,運功過度還遭反噬吐血了呢。”
“侯爺這般記掛你,你該好好謝一謝侯爺。”
白月蓮以為沈雲枝看不見,邊說邊歪著腦袋靠在謝辭的肩膀上。
一雙手肆無忌憚地摸向謝辭的喉結。
沈雲枝記得最喜歡謝辭的那幾年。
她出於好奇,每次見到謝辭都想伸手去摸他那漂亮的喉結。
可謝辭每次都厭惡地避開,直言:“這個地方只給心愛之人碰。”
心不甘的沈雲枝趁他睡著,大著膽子偷偷摸了一下。
謝辭發現後,一氣之下將她丟在山匪橫行的林中。
害得沈雲枝被土匪擄走,險些失了清白。
如今看到謝辭被白月蓮摸了喉結後眸中溢出的嬌縱,沈雲枝心口一痛,冷著聲自嘲似的笑道:
“是啊,我該好好謝謝他。”
“謝他喚我夫人卻對我寡言冷情,謝他給我安上一頂謀害子嗣的帽子,謝他明知我怕靜卻還將我扔去後院廟堂挨餓受凍!”
沈雲枝的話聽得謝辭心中窩火。
抬眼看她,只見她閉著雙眸,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上還留有他昨日扇出的巴掌印。
他了解沈雲枝。
她氣性大,若未消氣,就連路過的狗都會平白無故挨她兩巴掌。
沒有心思和耐性去哄她。
加之方才為她逼毒傷了身子。
想著以沈雲枝的性子,等想通了自會來尋他。
謝辭於是深深地看了沈雲枝一眼,抓著白月蓮的手道:
“蓮兒,不必跟她浪費口舌,走,我們回房。”
走得乾淨利落。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沈雲枝捂著心口咳得滿面漲紅。
青兒被嚇得不輕,趕忙將府醫喚來。
府醫仔細給沈雲枝把了下脈,沉聲道:
“夫人身子虛弱受不得涼,夜裡暈倒後在地上躺了許久,導致寒氣入體染了風寒,這幾日得好好服藥修養。”
拿出銀針為她醒了穴後,寫了張方子交給青兒,叮囑她務必按方子上的劑量準時讓沈雲枝服藥。
沈雲枝當年被人伢子綁上船時,因掙扎得太厲害,於寒風簌簌的冬日被踹進冰湖中。
導致心肺受損,只要受涼,必定咳得半死不活。
府醫開的藥療效慢,一整日,她都在咳。
好幾次咳得吐血,除了青兒外,其餘下人都嫌她晦氣,一個二個尋藉口離開花枝院不說,還四處亂傳她染上癆病。
肆無忌憚地在府中議論。
消息傳到謝辭耳邊,他將愛嚼舌根的下人通通處置了一遍。
看在沈雲枝重病的份上,將謝淵叫來,沉聲道:
“淵兒,那日你對你孃親說了重話傷了她的心,如今她重病在榻心中鬱結難解,你去給她道個歉。”
謝淵聞言捏著小拳情緒激動地道:
“那個瞎子傷害白姨,害得淵兒沒有妹妹,她不配當淵兒的娘,淵兒不向她道歉!”
謝辭見謝淵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忍不住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耐心道:
“這些年她嘔心瀝血的照顧你,沒有功勞也苦勞,你不可再說不認她當娘這種話……”
苦口婆心勸了許久,應下裴淵一個無理要求,裴淵這才答應去跟沈雲枝道歉。
裴厭牽著他的手直奔花枝院。
還未踏入屋中,便聽見沈雲枝撕心裂肺地咳。
裴淵厭惡地用袖子捂住口鼻,入屋後看了沈雲枝一眼,不情不願地道:
“那天我不該對你說不認你當孃的話,對不起。”
一旁的裴厭見沈雲枝病得厲害,忍不住提醒:
“淵兒,你叫娘了嗎?”
裴淵這才走近床榻,噘著嘴滿臉嫌棄地再次對沈雲枝道:
“娘,對不起,我那天對你說了重話,請你原諒我。”
他嘴上雖在道歉,可雙眼卻惡狠狠地瞪著沈雲枝,如看仇人一般。
沈雲枝又想起他將老鼠藥放在茶杯中遞給自己喝時的場景。
心道不是親生的果然養不熟。
咳停後心灰意冷地道:
“你的道歉我受不起,這聲娘我也不屑再聽你叫,出去吧,往後別來我的花枝院了。”
她話音落下,裴淵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如受了天大委屈般撲向謝辭,緊抱著他的大腿顫聲哭訴:
“都怪爹爹,淵兒都說了不道歉不道歉,爹爹非逼我來,如今好了,人家根本不將我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