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月!你出來!”
不嬌一聽霍及臣的聲音,立刻拎著雙環站在院門口,橫眉怒目的呵了一聲:“你又來找我們姑娘做什麼!”
“司昭月呢,你讓她給我出來!”
霍及臣想闖進去,卻被不嬌一把推出老遠:“有什麼事和我說,我們姑娘不想見你。”
“不嬌。”司昭月的聲音傳來,“讓他進來。”
不嬌聞言不服,可還是放了霍及臣進去。
霍及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闊步道了屋裡。
司昭月正專心擦著那把大斧,側臉精緻,十分好看。
可這好看之中,卻夾雜了許多惡毒。
霍及臣從前對她病中的同情煙消雲散,甚至還多了幾分厭惡。
“你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長公主都幫你說話?”
司昭月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哦?你不是要被提前授官了嗎?怎麼回來怒氣衝衝的,反而還質問我?”
霍及臣滿臉通紅:“你說啊!你到底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今日我進宮被陛下冷待!知不知道這對於侯府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如此惡毒?難道我出頭了對你沒好處嗎?”
“司昭月,你真讓我感覺到陌生!”
聽阿蠻說,當初她還是千挑萬選,才在京城中挑出了個看著不錯,又毫無威脅的家族嫁了過來。
只因宣文侯府都是文人明禮知恥,即便同夫君沒感情,日子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可幾年後的她應該也沒想到,原來文人才是最不要臉的。
見司昭月不出聲,他還以為是他故意從中作梗,讓陛下對他厭惡:“因為拈酸吃醋,你就要將我所有的前途都毀了嗎!”
“我什麼都沒說。”司昭月將大斧往地上一放,鏗鏘有力。
霍及臣驚的退後一步,惱色依舊未褪:“那為何陛下他……”
“我連陛下的面都沒見過,怎麼說你的壞話?”
霍及臣頓了頓:“可是長公主那邊……”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司昭月驚訝他竟知道了自己去尋華明的事,只不過她確實沒說他壞話,只是讓華明幫忙想辦法和離而已。
見司昭月坦蕩,霍及臣突然有些畏縮。
也是,她是從漠北迴來的,沒多久就嫁給了他,在這京城什麼人脈都沒有。
可這事實在太巧合了,否則他也不會往她頭上想。
他臉色依然不好看:“侯府若非當年禍端,也應是朝廷中流砥柱,因為科舉,陛下看重我,自然也看重侯府,你莫要再想著從中作梗,畢竟陛下也不想讓侯府寒心。”
他說著,突然想起陳甜娘那邊,聲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還有,聘禮的事……”
“世子已快成陛下寵臣了,到時候要多少聘禮沒有。”
想從她這兒拿錢,做夢。
司昭月懶得和他爭辯:“不嬌,送客。”
霍及臣一噎,臉色通紅,甩袖離開,去了陳甜娘那邊。
可他剛走,外面就有人說孫嬤嬤進來了。
還帶著管家的對牌鑰匙。
如今家裡一分錢都沒有,鋪子的進賬需等月末才能拿來。
而司昭月還斷了貨源,眼看著侯府一天天就要支撐不下去。
外面有府中採買催賬的。
有宣文侯要吃藥的錢。
還有一個霍央兒哭著喊著要首飾。
更別提霍及臣那邊的應酬和外室。
老夫人熬了一夜,幾經權衡,也捨不得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來,到底撐著黑眼圈,打算同司昭月服軟,讓孫嬤嬤過來一趟。
司昭月皺眉:“這一天,不得安生”
不嬌氣的拿起雙環要出去。
卻被阿蠻給攔住了。
“他們就會欺負姑娘!”不嬌道,“這些年真是白白養著這些白眼兒狼,還不如讓我出去一刀殺了她們。”
她一直是這個暴脾氣,之前因司昭月是一心一意的留在京城,所以隱忍不發。
這都快和離了,還忍著幹什麼?
“好了。”
司昭月道:“我又不是什麼好欺負的,等討回來那些銀子,咱們就走。”
其他的她可以不管,可她不能讓自己的銀子搭在侯府。
她想了想,將大斧立在身側:“讓她進來。”
孫嬤嬤帶著一堆東西匆忙進門,臉上還沒來得及堆起笑,司昭月就道:“嬤嬤是來給欠條的嗎?”
孫嬤嬤心裡咯噔一聲:“少夫人,奴婢……是來送對牌鑰匙的。”
“那我的欠條呢?”
司昭月哪裡不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這掌家權,我已經說過我不會要,可你們還是一直往我手裡塞,怎麼?是因為知道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做這種冤大頭了?”
孫嬤嬤冷汗淋漓。
少夫人病好了之後,嘴皮子怎麼這麼好使了。
“少夫人,咱們都是一家人,什麼冤不冤大頭的,老夫人說了,這些銀子,等鋪子上進賬來了,都會給您補上的。”
那兩個鋪子,每個月加起來也就三五百兩,還不夠侯府開銷的,更何況貨源都沒了,入不敷出,補什麼補?
司昭月點了點頭,不等孫嬤嬤繼續說話,就對不嬌阿蠻道:“聽見了嗎?孫嬤嬤要給咱們打欠條,還不快點寫了之後讓她簽字畫押。”
阿蠻飛快的拿來紙筆。
孫嬤嬤神色惶恐,還沒來得及攔著,司昭月就繼續道:“對了,要說掌家權,也不是光有對牌鑰匙的,正好這兩日我讓手底下的人將賬也都給算清楚了。”
“不嬌,讓人將賬本都拿過來。”
不嬌迅速帶人將賬本都抱過來。
那天帶給老夫人的,只是有問題的。
放在司昭月這兒的才是所有的。
賬本全都拿出來,相當於以後她和侯府的管家權再沒關係。
孫嬤嬤惶恐,沒想到司昭月竟然鬧得這麼大。
只為了一個平妻,至於嗎?
那陳甜娘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實在不行也可以商量著貶妻為妾,何至於鬧這麼大?
這少夫人的脾氣也忒大了點。
那邊阿蠻的欠條也寫好了。
孫嬤嬤越發沒主意,聲音發顫。
她若是拿了賬本和欠條回去,老夫人能生吃了她。
“少夫人,茲事重大,奴婢不敢拿主意,您還是去尋老夫人說吧。”
“無妨,老夫人會理解你的。”
司昭月道:“不嬌,你帶人拿著東西,跟著孫嬤嬤回去,想來老夫人看見你去,應該就會把這欠條簽了。”
她眨眨眼:“說不定簽了這欠條,我心情一好,就答應繼續管家了呢。”
孫嬤嬤本還想求情,可聽見她說了繼續管家幾個字,到底還是心動了。
不嬌明白司昭月的意思,拿著武器跟了上去。
阿蠻擰眉:“姑娘,萬一老夫人簽了呢?”
“那能如何。”司昭月無所謂,“這叫兵不厭詐。”
口頭承諾而已,她又不是什麼君子。
阿蠻眼前一亮:“姑娘真聰明!”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司昭月被她逗笑:“聰明什麼啊,只不過惡人還需惡人磨罷了。”
她從床頭的盒子裡,拿出來幾張銀票,點了點,給阿蠻道:“你拿著銀票,去京城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院子,不用太大,三進出,能將我這些陪嫁都帶過去就行。”
阿蠻猶豫了一下:“姑娘是在準備搬出去了?”
“是。”
司昭月臉兒緊繃:“現在不搬,和離也是要搬的,提前準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