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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霍及臣在甜水巷歇了一夜。

昨日他並未將自己在宮裡被冷待的事說出,那些一起中榜的同窗為了巴結,又將他從甜水巷請出去吃酒,喝的爛醉如泥才被小廝給送回來。

醒來時,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陳甜娘貼心的給遞了醒酒湯,又伺候著他穿了衣裳。

霍及臣將她半披散的頭髮拿起一縷,放在鼻尖嗅著。

他笑道:“當日我說晚香玉好聞,你就一直用著?”

陳甜娘語氣羞澀:“臣哥哥若是膩了,我再換別的用。”

霍及臣笑著將人摟進懷裡,將鼻子埋在她髮間:“你用什麼,我就喜歡什麼。”

陳甜娘臉一紅,把頭埋在他胸膛裡:“臣哥哥就會笑話我。”

她抬臉兒,眼睛亮晶晶的:“今天夜裡臣哥哥還會來嗎?這幾日你總陪著我,我欣喜的很。”

霍及臣一陣心神盪漾,越發不想離開。

雖司昭月的美勝過甜娘千萬倍,可她卻從不曾這般溫柔小意過,終歸還是太無趣了些。

“能抽開身我就來。”

陳甜娘心裡空了空。

是啊,她終究還沒進門呢,他家中有夫人,怎能奢求他天天來陪著自己。

她突然就嘆了口氣。

霍及臣扶著她一起到床邊坐下:“怎麼?”

“你夫人,當真同意我與她平起平坐嗎?世間女子善妒,若我是她,定然不願的。”

她語氣酸澀,捏緊了霍及臣的袖口:“其實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不在意身份與否。”

“胡話!”

霍及臣見她委曲求全,對司昭月的怒氣又起了兩分。

“你既是我霍及臣的女人,怎能讓你為奴做妾,這事你不用擔心,不管她願不願意,你都是侯府明媒正娶的妻。”

他見陳甜娘滿臉的痴迷崇拜,聲音柔和了幾分:“我先回府同祖母商量親事,上一個黃道吉日,因她裝病耽擱了,總應再挑個日子出來,你等我的好消息。”

“好。”陳甜娘起身將人送到門口。

卻在霍及臣要走的時候,突然伸手將他拉住,臉色窘迫:“臣哥哥,我,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與你商量一下。”

“我有孕在身,不能繼續賣豆花,可母親生病,我拿不出多餘的錢去置辦嫁妝了,我……”

她想讓霍及臣和以前一樣,給她留點銀子在手裡。

陳大人沒死時,在宣文侯手底做事,二人青梅竹馬,所有人都以為她們最後會成親。

十年前那場禍事牽連甚廣,陳大人是為保宣文侯丟了性命。

侯府對陳家多少有些感激之情。

這些年霍及臣體諒陳甜娘賣豆花辛苦,每個月都會留個十兩二十兩在她手中。

眼看這個月到月底了,他還沒能拿出錢來。

霍及臣立時又暈起來。

從前司昭月不知甜娘存在,他要多少直接去賬房取就是,她也從不多問。

可如今她將對牌鑰匙都交了,也不再給賬房錢,兩個鋪子也因她的任性捉襟見肘。

他連吃酒都要旁人結賬。

見霍及臣皺眉,陳甜娘膽怯弱聲:“臣哥哥不給也無妨的,我請個人來幫忙,賣的豆花五五分也一樣,我……”

她還沒進門呢,不想也同司昭月一樣,花樣年華就被郎君厭棄了。

以後生了孩兒,自然什麼都是她的。

“沒說不給,你委屈什麼。”

霍及臣摸了摸她頭髮:“一會我支了銀子就讓人給你送來,你好好養著咱們的孩兒,不準累著自己。”

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陳甜娘羞紅了臉,看著他大步離開,神色得意。

她就說吧,霍及臣最喜歡的還是她。

……

司昭月正看著阿蠻拿回來的幾個草圖,都是鬧中取靜的三進出院子,只要司昭月選定,就能付定金買下來了。

霍及臣進門時,便見她穿了一身尋常的淺綠色襦裙,似是剛睡醒的模樣,眉眼惺忪,頭髮鬆鬆的在頭上用長簪挽起,只那脊背卻是挺直的。

同那日見她紅衣時一模一樣。

即便打扮的溫柔了些,可仍舊掩不了她天生就帶著的傲骨。

霍及臣眉眼溫和了些,感覺又回到了二人舉案齊眉的幾年。

她總是能將家裡打理的十分妥帖,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罷了,只要她不再鬧脾氣,他也並非不願再給她一次機會。

聽見動靜,司昭月抬眸。

霍及臣可疑的紅了臉。

“誰讓你進來的?”

語氣冰冷生硬。

霍及臣笑容僵在嘴邊:“我來看看你。”

“出去。”

司昭月將草圖扣在桌上,皺眉不耐道:“自己走還是讓不嬌來?”

不嬌躍躍欲試,擦拳磨掌。

阿蠻也握緊了鋼鞭。

霍及臣面子上掛不住,聲音冷了幾分卻帶著顫意:“阿月,你到底要同我鬧到什麼時候。”

從前二人雖也沒有尋常夫妻那般親近,可只要他一進門,司昭月必定起身迎接,即便病了也會撐著身子同他談天說地。

就因一個平妻,她居然把他當仇人一樣。

“若你心有不願,我也可以將甜娘生的第一個孩子記在你名下,等你生了孩子,再還給甜娘,你永遠是家裡最大的那個,且我日後也只會有你們二人,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我也知道你從前賢淑,一定不會不管家裡的,對不對?”

霍及臣感覺自己有些低三下四。

可一想到甜娘那可憐樣,到底還是把自己低到了塵埃。

可司昭月只是看了一眼他:“我最大?你不是答應陳甜娘,她是平妻,和我平起平坐嗎?”

霍及臣心裡一緩,眉眼間帶了些笑意。

“歸根結底你還是吃醋。”

“不。”

司昭月伸手去摸旁邊的大斧:“我只是在想,你為了這點錢,把你心愛的女人壓在我腳底,被甜娘知道了會怎麼想。”

霍及臣被口水嗆住。

她卻拿著大斧站了起來。

那大斧是戰場上沾過血的,不知頂上有多少亡魂,刀刃都泛著寒光。

霍及臣驚得一頭冷汗,站起來連連後退。

司昭月睨他,杏眼同大斧上的寒光一致:“世子還不走?”

他雖只是個第三名,可卻是這次最年輕的進士,這兩日受盡萬人追捧,早就飛到了雲端。

可司昭月居然想揍他!

霍及臣惱怒又狼狽。

司昭月拿著斧柄在桌上一磕,立刻砸出個坑來。

他當即抬腿大步離開。

到了門口,沒忍住頓下腳步看了一眼司昭月。

美人站的筆直,一身碧裙格外襯她膚色,可那眉眼的張揚卻與這一身溫柔不符。

更何況還手執大斧。

總有些怪異的美感。

霍及臣面色冷了冷,當初他也知家中情況不適合娶甜娘進門,所以才答應了司昭月的提議。

就算她養了侯府這些年又如何,這位置本來就應是甜孃的。

現在她還委屈上了。

可若是沒了她,侯府的日子也沒法過下去。

霍及臣挪不動步子,想著是否要服個軟,先弄來點銀子再說。

司昭月直接提著大斧往他這兒走來。

他瞬間黑了臉,冷哼一聲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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