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了，明王這是在王府過當皇帝的癮呢！”
司瓊笑著附和了一句，隨即起身，“馬上入夜了，我再去觀察一下，看看夜間看明王府的視角和白日里有何區別？”
玩笑歸玩笑，屬於自己的任務是一點都沒有忘記。
溫昭雪則進門就開始寬衣解帶，而後坐在梳妝檯前開始拆卸身上的珠釵環配，邊吩咐司瀾，“幫我找一身幹練些的衣服出來。”
司瀾走到衣櫥前目標明確的拿了一個盒子出來，“小姐，連您身上的中衣也換了吧。”
溫昭雪回頭，就看到司瀾拿了一身純黑色的長裙，連包頭髮的髮帶都準備好了。
對上溫昭雪狐疑的眼神，一旁的司瑜主動解釋，“小姐，這身衣服雖是通體黑色，卻與常服無異。
若是不慎露了馬腳，您把外裳一扔，直接鑽被子裡也不會有問題。
被人撞到了，就說明王指揮千軍萬馬，您是因為崇拜明王，所以在裝束上模仿民大明軍也說得過去。”
溫昭雪邊拿了髮帶纏住自己的髮髻，邊驚訝道：“連這個都準備了，你們經驗挺豐富啊！
該不會這也是祖父提醒你們準備的吧？”
司瀾訕訕一笑，“那還真不是。
這是七少爺的衣服，他本來是要去找宋大將軍的，被相爺著人抓回來了。
屬下們想著或許用得上，就給帶過來了。”
畢竟尋常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太扎眼了，但若只是一身尋常的黑色衣服，那誰也不能說什麼了。
“小七的衣服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
溫昭雪穿戴整齊，將外裳往屏風上一掛，“去盯著明王和世子吧，卯時叫我起身。”
“卯時？”
司瀾驚了一下，“那個時間點，明王該去上朝了吧？”
“就是因為明王去上朝了，就算知道了王府裡發生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所以我才要挑那個時間去。”
溫昭雪不假思索的話讓溫昭雪再度意識到她所有的行動都是經過精心安排的，司瀾再沒有多囉嗦，安靜退下了。
卯時。
等司瑜來叫的時候溫昭雪已經起身了。
“明王走了嗎？”
司瑜頷首，“這會兒才出門，世子也了。
屬下白日里打探過了，明王不在時明德院不許任何人靠近。
書房門口還有兩個人守著，不過那兩個人一般在明王走後都會偷偷眯一會兒。”
溫昭雪果斷出門，順著記憶裡的路線，不費吹灰之力就摸到了明王府的庫房。
掀開瓦片看下去，入目的都只是各種各樣的箱子，根本看不清楚明王府財富幾何。
想到前世就是從這裡找到了足以買下半個玄京的金銀財寶，溫昭雪心裡已然打起了壞主意。
腳下卻溜得飛快，一路飛奔到明王的書房。
如司瑜所說，兩個守衛正靠著門框打盹兒。
從袖子裡掏出一枚吹箭，倒掛在屋簷上吹下去，一隻手順勢彈出一枚冰針，兩枚冰針迅速融化在守衛的血液裡。
溫昭雪無聲的數著數，三、二、一，倒！
兩個守衛齊齊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輕手輕腳的開門，直奔前世找到明王全部罪證的暗格，迅速打開，裝滿一整個抽屜的書冊就映入眼簾。
溫昭雪一本本的翻看，果然，明王從來都不滿足於大玄唯一的異姓王這份殊榮。
邊記錄邊慶幸，上輩子的北牧王雖然不是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合格的封疆大吏。
培養暗衛的手段她即便是活了兩世也不得不感到佩服。
整整六本賬冊上的內容，從金錢往來，人員名單到明王與各路人馬往來的書信，若是沒有北牧王的瘋狂訓練，她再活兩輩子也記不住。
將那些賬冊全部放回去，低頭仔細觀察了下，找到機關上看似隨意落下的頭髮，原模原樣的放回去，溫昭雪才離開書房。
直到她重新躺回到飄雪閣的榻上，司瀾才雙腿發軟地跟進屋裡。
“小姐，您太厲害了！”
出入明王的書房，一個來回，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捫心自問，司瀾覺得她做不到。
溫昭雪閉著眼睛還在覆盤方才看到的內容。
貪汙受賄、買官賣官，都不足以證明明王有謀逆之心。
明王是當初和玄武帝一起打江山的老臣，他和那些最初跟著皇帝打天下的淮西勳貴關係密切，除非拿出鐵證，否則，輕易動不得他。
“司瀾，你之前跟隨祖父左右，應該朝廷在外面的局勢也有所耳聞吧？”
解鈴還須繫鈴人。
溫昭雪有一個直覺，明王最大的倚仗就是他和那些淮西勳貴的密切關係，想要扳倒他，還是得從那些淮西勳貴身上下手。
司瀾不知道溫昭雪從明王書房裡都看到了些什麼，聞言忙低頭，“不知小姐想問什麼？”
“朝廷現在與人交手的前線將士中，可有哪一方前線的率兵將領是淮西勳貴出身，如果他帶去的隊伍也是淮西舊部，那就更好了。”
司瀾仔細回憶了一下，“還真有。
目前正在北伐燕雲十六州的太子殿下和豫王所帶的隊伍就是淮西舊部，雖然有太子殿下和豫王坐鎮前方，但直接指揮官還是魏國公李雲達，他可是正經的淮西舊部出身。
聽說當年跟當今陛下就是一個衚衕裡玩兒的夥伴呢！”
“魏國公李雲達，我記得這個人在淮西舊部中的地位跟明王差不多，但在朝堂上跟明王不太合得來是吧?”
溫昭雪的確是相府唯一的姑娘，在世人眼中，溫家三代就出了溫昭雪這麼一個姑娘，那自然是要千嬌百寵的。
事實上世人也沒有想錯，只不過溫家寵女兒的方法跟世人所想的不太一樣。
誠然，身為溫家三代唯一的女兒，天下間最罕見的奇珍異寶、華服美飾當然是緊著溫昭雪來的。
毫不誇張的說，明珠閣的小庫房裡多的是當今朝中公主都沒有的奇珍異寶。
可這些對溫家人而言，都是最不值一提的東東西。
他們對溫昭雪的寵愛在於在人格上從來就沒當她是一個需要溫家捧著。護著的菟絲花。
朝堂局勢、世家關係，甚至江湖鬥嘴，凡是溫昭陽這個相府長孫學過的東西，溫昭雪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