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被不遠處的商淮修盡收眼底,尤其是那句話,像是一聲驚雷一樣傳進耳邊。
“姑娘……”十七一臉恍惚的喃喃著,朝商淮修湊了過去。
“王爺,姑娘真的不對勁,你有沒有發現她好像……”
確實不對勁!
為什麼別提周子川,為什麼提了就要立刻殺了她。
商淮修眼底泛起敏銳的凌厲,不由的想起昨夜燈會上,蘇以卿說的那些話。
正思緒萬千,十七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脫口道,“屬下知道了。”
“姑娘喜歡的人……是周小公子。”
“王爺,我就說您太老實了吧……”
商淮修眉頭緊蹙,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狠狠瞪了十七一眼。
周子川回了刑部,蘇以卿去了太后那。
一直到很晚,她才和銀梨從宮裡出來。
馬車裡帶了很多太后賞的東西,吃的用的,好玩的值錢的一大堆。
“還是太后疼您,知道咱們銀子不多了,便送了這麼些東西來。”
銀梨捧著首飾匣子,兩眼放光。
“那日我去侯府,這個月大夫人一個銅板都沒撥給咱們院子。”
“雖說還有些積蓄,可一院子的人呢?”
蘇以卿一聲苦笑,無奈嘆了口氣,“她可真小氣,院子裡的下人們,身契也不盡然都在我這,她這便是不管了?”
銀梨撇了撇嘴,一臉委屈道,“老爺也是,這是打算餓死咱們呢。”
“倒餓不死咱們,無非是想讓院裡的人吃點苦,都跟咱們離了心,好讓我無退路罷了。”
“你明日得閒了,把咱們手邊的銀子都送回去,交給櫻桃。”
銀梨恍惚的點著頭, 朝蘇以卿坐近了些。
“姑娘不用這麼緊張,櫻桃跟奴婢一樣自小跟著您,不會跟咱離心的。”
“大夫人那是瞎折騰,咱們院子裡的人……”
銀梨捧著匣子,嘟嘟囔囔的聲音沒完,卻突然被一聲冰冷的喊聲打斷。
“姑娘……能搭個車嗎?”
蘇以卿耳邊一驚,沒等她反應過來,馬車便驟然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誰在說話?”銀梨下意識的摟緊了手裡的匣子。
蘇以卿臉色微微一沉,察覺到了不對,急忙迎了出來。
只見一個年輕男子,約莫二十多歲。
一身白色錦袍,精緻萬分,身形高大,面容清秀。
一手覆在身後,一手提著一盞白燈,就站在長街中央,目不斜視的看著這邊。
遠遠的,甚至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
馬上便是子時了,這條通往王府的長街上,幾乎沒什麼人。
微冷的風,昏暗的街,這人倒顯得十分突兀。
蘇以卿站在馬車上,將人仔細端詳了一番,心裡思緒萬千。
這人身形步伐,好像……好像她認識的一個人……
可是,是他嗎?
他認識的那個人三年後才會出現,而且她從未見過他真正的樣子。
如今這個人,也僅僅只是有些身形相似。
“這位公子,是在跟我說話嗎?我們……見過嗎?”蘇以卿試探著問道。
“我急著見一個朋友,所以,想搭乘姑娘的馬車。”
男人提著白燈,緩步靠近,閒庭信步間,她彷彿看到了商淮修。
身形,氣度,衣著裝扮,還有這一步一穩,威嚴凜凜的姿態,簡直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商淮修幾乎沒有穿過白色的衣裳。
“姑娘,你……你瞧他像不像鬼……好嚇人啊。”
聽著身後怯懦的聲音,默默拔下銀梨頭上的銀簪子,揮手朝男人的燈籠打了過去。
燈籠砰的被打掉,滅了個乾淨,男人也驟然停住了腳步。
“姑娘,你幹嘛拿我的簪子。”銀梨摸了摸髮髻低聲道。
“便宜。”蘇以卿定睛看著遠處,“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失手了。”
“姑娘想試探一下,在下是否有武功是嗎?”男人淡淡道,隨即突然揚起一笑。
那詭異的笑容,讓蘇以卿心頭一緊,警惕間,對方便忽的飛身而來。
“啊……”銀梨嚇得大叫,蘇以卿一把將其推回馬車後,抬手一掌朝男人出手。
只是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短短兩招之內,便被男人掐住了脖子,掙脫不得。
“你毀了我的燈籠,得賠……”
蘇以卿掙扎間,有些喘不過氣來,眼前越來越模糊,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鬆開蘇以卿後,便直接攬在了懷裡,徑直鑽進了馬車裡。
“車伕,走啊。”
“放開我們姑娘……”銀梨嚇得高聲吼道。
可對方坐在主位,低頭看著靠在肩上暈過去的蘇以卿,卻不以為然的朝銀梨笑了笑。
“這位姑娘,不用緊張。”
“我不過是想搭個便車罷了。”
銀梨看著暈倒的蘇以卿,想上前又不敢,警惕的坐在一旁,“你……你放肆,我們是要回淮安王府的。”
“我們姑娘可是……”
“正巧,我也要去淮安王府。”男人淡淡道,嘴角暗暗揚起幾分邪笑。
車伕跌跌撞撞跑進王府的時候,商淮修正在書房看北境的文書。
聽到慌忙的腳步聲,不由的蹙緊了眉頭。
“王爺……王爺,不好了……”
“叫你在宮裡等姑娘,姑娘呢,什麼不好了?”十七從屋裡迎出來,接著便是商淮修。
“什麼事?蘇蘇呢?”
車伕指著外面,一臉驚恐的吞吐著,“在外面,有個人挾持了姑娘……”
十七見狀,拿著刀便跑了出去。
商淮修心裡一驚,飛身躍上屋頂。
銀梨站在馬車外,嚇得瑟瑟發抖,又不肯離開,緊張的看著馬車裡面。
見商淮修憑空而落,站定在不遠處,急忙衝了過去。
“王爺,有個男人說要來淮安王府,姑娘……姑娘在她手裡。”
商淮修死死的盯著馬車裡,一步步朝前逼近。
可剛走幾步,馬車的門便從裡面被一掌劈開。
“啪嚓”一聲,車門裂開,四處飛濺。
也徹底看清了裡面的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腦子嗡的一聲,猶如被雷劈了一樣。
看著商淮修漸漸慘白的臉,男人一邊攬著蘇以卿,一邊定坐在主位。
從容有度的勾起一抹邪笑,靜靜地看他。
“阿修……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