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尷尬到不知所措的寧明昭,梁懷顯然就比較鎮定了,平靜地接過寧明昭沒能擰乾還在滴水的褻褲,將其擰乾掛到繩上。
為了和梁懷解釋自己並非什麼色中餓鬼,寧明昭乾咳了幾聲,解釋道:“好吧,我是有點害怕,所以才會一時魂不守舍,拿了你的——”
後面的兩個字,寧明昭沒好意思說出來,換了個說法,“貼身衣物。”
梁墨微微一笑,像是沒把方才那件事放到心上似的,走回殿內。
寧明昭有些害怕他像上次那樣把自己關在殿外,若是今日再見不到梁懷完成不了任務她就死定了,趕緊追了上去,拉著梁懷的衣袖還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聽到“刺拉”的一聲。
梁懷僅有兩件的衣衫就這麼被她徒手撕壞了一件。
寧明昭看著手中的布料呆滯了一瞬,乾笑道:“呵呵,聽聞京中男子最近盛行穿半臂外衫……”
面對梁懷露出一大節的小臂,寧明昭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將被她撕壞的布料往梁懷手上一系,滑跪道:“對不起我錯了。”
你別讓老鼠吃我!
梁懷像是絲毫沒放在心上:“寧五姑娘不必道歉,是這身衣衫本身就壞了,才會一撕就爛。”
隨後,他繼續往前走。
寧明昭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見他在床榻坐下,面向著敞開的殿門,不知道在看什麼。
寧明昭在他旁邊的繡墩坐下,視線在殿內四處張望,連床底下她也粗略地看了幾眼,就怕萬一有老鼠會從裡面竄出來。
雖是白日,梁懷的寢殿內卻很是昏暗,四面的支摘窗都被緊緊關上,大殿的正門也僅開了兩扇門扉,讓微弱的日光落進殿內。
寧明昭看著梁懷一動不動地坐著,想起了一件事,問他:“我的手帕是不是落在你這了?”
那是寧明昭自己繡的小貓手帕,也是她最喜歡的手帕。
想起昨日那張險些被他用來擦血的手帕,梁懷搖搖頭。
“奇了怪,難道是那日蹴鞠的時候掉到御花園被風吹走了?”寧明昭撓了撓腦袋。
梁懷不語,只是一味地望向殿外。
寧明昭又將視線落到他的腰上,在想到底要不要現在趁機抱過去呢?
可她剛才接二連三的做了莫名其妙的舉動,如果目的性太強地去抱梁懷的話,一定會被他當成色鬼,好感度也會一降再降。
雖然被梁懷當成色鬼、那低到不能再低的好感度再降點也沒什麼,但她怕梁懷的大老鼠啊!
萬一不小心激怒梁懷,系統鐵定放她自生自滅,她又沒有自保能力,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她可不想被老鼠吃掉啊!
寧明昭這般想著,決定還是動一下腦子,深思熟慮一下、謹慎一點好。
她的眼神四下瞥著,眼睛亮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寧明昭的目光落在一邊小凳子上放著的水壺上。
她想去左邊拿水壺,再到右邊拿水杯,接著她再假裝被自己身下的這張繡墩絆到,往梁懷身上倒,藉機摟住他的腰。
如果她是普通絆倒的話梁懷說不定會躲,但如果她手裡拿著梁懷的水壺,說不定他還會為了防止水壺摔碎,伸手扶住她。
畢竟,梁懷屋裡的東西少得可憐,所以他應當會在乎這個為數不多的水壺的。
真是完美的計劃!寧明昭這般想著,開始行動,先是雙手往下抓著繡墩,偷偷地將其調整到一個合理的位置,再假裝很渴地站起來說:“啊!好想喝水啊!”
說完,她直奔放在左邊角落裡的水壺而去。
“太好了!這裡面有水!”
拿著沉甸甸的水壺,寧明昭高興地說道。
只是,她才剛拿起水壺,還沒來得及轉身去右邊拿水杯,身後就忽低伸出一隻手來,將水壺摁了回去。
是梁懷,他不知從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阻止寧明昭拿起水壺。
寧明昭:?
可能是因為動作過急,梁懷此刻和寧明昭的背緊緊地貼著,像是將她半抱在懷裡似的。
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太對,梁懷抬腳往左邊挪,左手卻死死地摁著水壺蓋子不肯從上面離開。
“我渴了!我想喝水!”寧明昭試著要將水壺拿起來,卻被梁懷死死摁住,無法動彈。
梁懷向來平靜冷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裂痕,他的耳廓也莫名地紅了一片。
“不,你不想喝。”梁懷說。
“我真的渴了!”
寧明昭覺得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怎麼小氣成這樣,連杯水也捨不得給。
梁懷的目光望向殿內右側桌上擺著的水壺說:“那你喝那盞。”
“我就想喝這盞!”他越是不肯給,寧明昭越是和他犟上。
“你真要喝嗎?”梁懷拿她沒辦法,臉色有些奇怪地說:“這盞是我小解用的。”
……
寧明昭恍若被一陣驚雷震碎。
那、那、那!!!
那這裡面的東西是!!!
寧明昭觸電般地快速舉起雙手離開水壺,整張臉爆紅地像顆紅透了的柿子。
“你怎麼在水壺裡小解!”寧明昭表示不解。
因為之前寧明昭在御花園受傷的時候,梁墨過來把他殿裡的所有東西砸爛了,後來管事公公收到寧明昭銀子送東西過來的時候說,內府局裡暫時沒有夜壺了,只能給個大點的水壺,讓梁懷湊合著用。
梁懷並不打算解釋,抿唇微笑道:“我用什麼東西小解,好像和寧五姑娘無關吧?”
也是,寧明昭啄木鳥似地瘋狂點頭,恨不得立即逃離掖庭,但臉皮哪有命重要,無奈她還有性命攸關的任務在身,只能硬著頭皮,同手同腳地坐回繡墩。
梁懷也坐回床上,問她:“寧五姑娘不是要喝水嗎?”
寧明昭搖搖頭,尷尬地說道:“不、不渴了。”
不敢渴了。
寧明昭宛若一尊破碎的石像般僵硬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