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聞言,將視線落到一直安靜寫字的梁懷身上,發現可能是因為許久沒有寫字,他握著毛筆的姿勢並不標準,寫出來的字也歪歪曲曲的,壓根看不出他在寫什麼。
其他看熱鬧的皇子見狀,紛紛笑道:
“哈哈,大家快看,四皇兄說的果真沒錯,這個孽種寫出的字像是條在爬的毛毛蟲!”
“他該不會都沒寫過字吧?”
“我三歲時都字寫的怕是比他的字要好看,他過兩年就及冠了,真是丟死人了!”
夫子聞言,面色難堪地說:“三皇子只是因為太久沒練字才會這般,其他皇子,你們和三皇子本是同根生,應當互幫互助才是啊!”
“夫子說的不對!”五皇子梁域壞笑道:“那孽種身上流的可是妖女的血,我們和他怎能算是同根生?”
“就是就是!大齊皇子一般十六封王,他已十八,父皇卻還未有給他封王分府的打算,將他棄置掖庭,父皇都不認他,我們怎麼會把他當哥哥?”其他皇子附和道。
而處於話題中心的梁懷始終挺直著背脊、面色平靜地寫字,就好像外面嘈雜的聲音壓根就不能影響到他一樣。
想到皇帝對梁懷的態度,夫子終究只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
午時,一日的講學課業結束,皇子們準備回宮休息用午膳,等到未時再去獵場學習騎射。
寧明昭身為女眷不用學習騎射,收拾完紙筆就帶著玉蓮離開,梁墨在這時跟了過來。
“狸兒妹妹,你可是要回坤寧宮?正好我也想去給母后請安,一起去吧。”
梁墨騎射學得不錯,陛下只是讓他學講學的課就好,所以一般上午過後,他便會離宮回府。
寧明昭“嗯”了一聲,跟他一起走。
一路上,梁墨嘰嘰喳喳地念叨著:“真不知道夫子怎麼想的,一個前朝高祖如何治理蝗災的事竟是講了足足一個時辰,聽得我都快睡著了。”
“那到底有什麼好講的?若因蝗蟲之災造成饑荒,既然有那麼多蝗蟲,百姓將它們抓來吃不就好?這樣不就既解決了蟲災,又解決百姓沒有糧食的事了嗎?”
寧明昭:……
“你可真是聰明。”
“那是當然!”聽到自家妹妹誇獎,梁墨驕傲得像是一隻小孔雀,“我看,這夫子不若退位讓賢,讓我來當的好。”
寧明昭聽著,無奈搖頭。
她忽然就對齊國的未來充滿了擔憂,大皇子早逝,二皇子也就是太子一心只想歸隱山林過上平靜的日子,三皇子梁懷是個嗜殺的魔鬼,四皇子梁墨絲毫不懂治國之理,五皇子……
“喂孽種,你身上這件衣裳的面料這般好,是偷來的吧?”
路過一條分叉的小石子路時,寧明昭聽到旁邊那條路傳來五皇子的聲音。
她透過影影綽綽的竹林看過去,見梁懷被推倒在地,六皇子七皇子圍著他踢。
“原來是五弟他們。”梁墨掰過竹子看過去,在那調笑著說風涼話,“看這手法,最近騎射課上得不錯呀,功夫可見增長。”
寧明昭“嘖”了一聲沒搭理他,她一直在等系統給她下任務去幫梁懷,但等了許久,系統都安靜地沒有半點聲響。
梁懷殘害無辜,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寧明昭心中有一個聲音在這麼說,可眼見五皇子掏出刀來騎在梁懷身上就要往下扎,寧明昭還是站不住了,作勢就要過去。
罷了罷了,雖然沒有系統指示,但寧明昭想,她上次在掖庭做了那些事梁懷都沒殺她,說明目前的梁懷要麼就是很能忍,要麼就是顧忌什麼不敢殺她。
總之,她主動出擊幫助梁懷終歸是沒有錯的,說不定還能漲點好感度,增加任務進度,好讓她快點擺脫這個破爛系統。
於是,寧明昭繞了過去。
“住手!”她氣勢洶洶地朝著拿刀和梁懷對抗的梁域喊了一聲,見梁域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來。
“明昭……姐姐。”看見寧明昭過來,梁域小聲呢喃了句。
寧明昭風風火火地打算狠狠教訓這個臭小子一頓讓他以後不敢再欺負人,但她的氣勢沒持續太久,就不小心被一顆石子絆倒。
“哎呀!”眼見寧明昭跌倒,梁域趕緊要過去扶,卻見寧明昭伸出來的兩隻手,慌亂地撲騰著,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抓住了什麼東西,往下扯。
寧明昭跌在石子路上,磕到下巴,她吃痛的抬起頭,看見梁域光禿禿的兩條腿。
……
她、她、她居然不小心,把梁域的褲子扯了下來!!!
空氣似乎瞬間寧靜,六皇子和七皇子面面相覷忍著不敢發笑。
而跟著寧明昭趕過來的梁墨當面指著梁域光禿的雙腿在哈哈大笑。
梁域的整張臉在剎那間爆紅,迅速蹲下將褲子提起來,僵硬地轉過身去,鴨子似地左右搖擺著走開。
丟死人了!!!
梁域心中吶喊著,沒走幾步,就閉上雙眼一路“啊啊啊啊!!!”地大叫不停,狂奔而去。
六皇子和七皇子不過才十歲,眼見帶他們作惡的五皇兄頭也不回地跑走了,恭恭敬敬地朝著梁墨行了個禮後也離開了。
“哈哈哈,狸兒妹妹,你沒事吧?”梁墨一邊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一邊將寧明昭扶起來。
寧明昭起身,見方才還被欺負的梁懷已經沒了蹤影,她摸了摸自己磕得有點痛的下頜,“表哥!你還好意思笑!都怪你教壞了五皇子,五皇子不過才十五,就被你教得學會欺負自己的兄長了!”
梁墨沒把她的話當回事,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道:“狸兒妹妹此言詫異,怎麼能說是我教的呢?是那孽種實在太討人厭,明知道自己有多不討喜,偏偏要出來亂晃,惹人厭煩。”
這時候,一直遲遲不肯說話的系統終於跑了出來:
【叮!現在為宿主發佈攻略反派梁懷的任務:請為梁懷上藥,並對著他的臉吹氣!】
寧明昭本來就很煩,眼下又跑出來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將其撒在梁懷身上:“算了算了,往後若是梁懷某天鹹魚翻身想對付你,你別沒地哭去!”
說完,也沒管梁墨在身後說什麼,獨自去了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