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響起。
李平山眼中現出喜色。
但下一刻。
寒光閃過，毫無停滯。
一顆腦袋飛濺而出，空中李平山光亮的雙眼漸漸暗淡，滾落在地面上再無生息。
長刀入鞘，徐命轉過身看去。
原先數名被他打趴下的侍衛都在此時站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看著他。
望著地面上血淋淋的頭顱，他們這才回過神來。
頭皮發麻的看向徐命，久久說不出話來。
頭兒居然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家的地盤上。
死在名聲顯赫的青王府煤炭場之中。
幾人驚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生怕徐命還會將他們的性命一同收下。
這時，一道怒氣沖天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你好大的膽子！”
“居然敢在我青王府的地盤殺我青王府的人！”
眾人回頭看去。
一個頭發灰白，佝僂駝背的老頭從煤炭場中走了出來，異常平靜的看向徐命，似乎方才怒聲訓斥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其他幾個侍衛見到此人出現在此處，紛紛恭敬的低頭：
“楊總管。”
聽聞此言，看向老頭，徐命的手還未曾在刀柄上鬆開，漠然問道：
“你就是此處煤炭場的負責人？”
那老頭卻並未停下，來到徐命身前才立住腳步，目光微凝：
“老夫楊天明，乃青王府一品參將！”
聞言，徐命腦海中相關的記憶也慢慢浮現出來。
當年正在青王府征戰四方，於乾武皇朝確立威信的年代，青王府武力達到了世人認可的頂峰。
在青王麾下，更是有著足足八名參將跟隨作戰。
這八名參將，個個都是宗師境以上的強者，實力高強，無往不利。
其中，徐命的先祖便是當年的八參將之一。
而且據他所知，這青王府的八參將之首，便是姓楊！
這時，楊天明盯著徐命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也看出了些許端倪，疑惑道：
“你是徐凡的後輩？”
“前些時日府中被派去錦衣衛當差的那個？”
徐命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此事。
那楊天明負著雙手，輕哼一聲道：
“既然已經脫離了青王府，你又為何來此。”
“又為何殺人！”
“為柴盡忠一案。”
楊天明老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模樣，輕哼道：
“隨我來吧。”
說罷，他便轉身走向煤炭場深處。
徐命緩緩跟上，只留下一群面色陰翳的侍衛在原地。
他們看著徐命的背影，以及地面上的頭顱，雖然憤怒，但卻也不由得深深的忌憚起來。
一個先天七重樓的武者，居然能夠碾壓先天圓滿境的存在，還能在此過程中，輕鬆解決他們數個先天武者。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路，強大詭譎到讓他們望而生寒。
……
煤炭場深處。
原本完整的山體被鑿出了一個巨大寬闊的礦洞，這裡的牆壁坑坑窪窪，到處都是被開採的痕跡。
隨著鐵鍬等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一塊塊如同黑石一般的巨大煤炭被挖採下來。
數十名穿著麻衣的工人在礦中搭建好的木臺上，分工明確的進行著開採。
環顧四周，徐命當然知道這些能做到這種程度開採模式，已經是這個世界比較高超的水平。
但在他看來，還是太過的原始了一些。
而且這些大塊的煤炭就這麼賣出去，還是太過的粗糙。
觀察到徐命眼中的神色，楊天明眉眼中有著一絲意外：
“徐小子，你對這煤炭場是有什麼看法？”
“不妨說來聽聽？”
說著，前方傳來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兩人停下了兩步，目光看向前方簡易搭建起來的一間小木房。
“這煤炭的利用效率太低……”
幾乎是下意識的，徐命低喃了一聲。
一旁的楊天明顯然是聽到了這聲嘀咕，回頭看向了徐命：
“嗯？”
“利用率低下？這是什麼意思？”
徐命緩緩搖頭，避之不談反而問道：
“柴盡忠的屍體就在裡面？”
見徐命有意躲避他的問話，楊天明有些不爽，皺起鼻子輕哼一聲：
“對，那柴盡忠的屍體就在裡面。”
“在這放了也有些時日了。”
“錦衣衛直到今日才來了你一個人。”
“皇宮之中也沒派人過來，倒是要我們青王府的人進行安置。”
隨後，也不等徐命深問，反而是自己說起了具體的情況：
“那柴盡忠，就是以往來我們煤炭場給出採購計劃，並順便收點回扣的人。”
“你也知道，這些太監就喜歡貪點。”
“那天，如往常一樣。”
“柴盡忠在確定了採購數量。”
“甚至連回扣都拿到手後。”
“自己來到這間木房，興許是清點貪來的錢財。”
“可卻再也沒有從中出來過。”
“待煤炭場的下人們進去查看的時候發現。”
“他已經死在了裡面。”
回頭深深的看了徐命一眼，楊天明繼續道：
“小子，這事兒與你這種初出茅廬的菜鳥遇到過的不同。”
“柴盡忠死的時候，沒有人接近過這間木屋。”
“至少在我們煤炭場的下人眼中，沒有人靠近過此地。”
徐命微微皺眉：
“在楊大人看來，也是無人進出？”
緩緩搖頭，楊天明低吟道：
“我也不相信，會真的沒人進出此處。”
說著，從懷中掏出來一塊令牌，交到了徐命的手上。
“這是我們在木屋裡發現的東西。”
徐命目光微凝。
這是一塊紅木製的菱形令牌，約莫有巴掌大小，整體程暗紅色，令牌側邊還有蛟紋，中心刻寫著一個古樸的字。
這字徐命認得，是代表血紅之色的赤字！
一旁的楊天明說道：
“是赤王府的令牌。”
徐命有些疑惑：
“赤王？”
眾所周知，在乾武皇朝中，有兩大最具能量的王府。
一個，是徐命原先所在的青王府。
另一個，就是這赤王府！
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曉，赤王府，青王府兩大王府素來不和。
不僅因為同具能量，受到另一方的制衡。
更是因為，在乾武開朝的年代。
赤王與青王本都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競爭者，幾乎可以確定下一代的皇帝就會落入兩人其中一人的手中。
但也是因為如此，二王相爭太盛，搞的朝堂混亂，百官紛紛站位分裂，導致乾武皇朝有內亂之勢。
乾武始皇大怒，為了皇朝安定，廢除了兩人爭奪太子的資格。
太子之位因此旁落他人。
青王，赤王，也因此與皇位無緣，成了一方王爺。
但是二人結下的樑子，卻並未因此化解。
反而是爭鬥的愈發兇猛。
初代二王雖然早已去世，但兩個王府之間的恩怨，卻延續了下來。
兩大能量巨大的王府彼此之間爭鬥不休，皇帝作為掌權者，也樂見於此。
加上當代的青王早逝，這一待的赤王也一直窺伺著青王府那龐大的資源，一直想要將其收入囊中。
這些事情，哪怕是徐命還未覺醒恢復記憶之前，對此都有所耳聞。
那麼，在這青王府掌控的煤炭場中，死去了一個皇宮的八品官員，還在現場留下了一塊赤王府的令牌。
這究竟是禍水東引，還是……
徐命看向楊天明，眼眸中多了一分凝重。
後者緩緩嘆氣道：
“看來你小子也不算愚笨。”
“柴盡忠雖然只是一個八品內監。”
“但他死在這裡，現場還留下了一塊赤王府的令牌。”
“這件事情，就將皇宮，青王府，赤王府這三方勢力牽扯在了一起。”
“你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緹騎，一旦牽扯進來。”
“入了某些人的眼。”
“怕是稍微有些風浪，便就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