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麼熟悉的趾高氣昂。
沈昭野握緊地拳頭又緩緩地鬆開，他低下頭，應答：“是我的不好，我沒有想偷懶的意思。”
戴寶珠扁扁嘴，話說這幾天他不跟在她的身後，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雖然家裡僕人眾多，但只有沈昭野用起來最順手。
伺候的得當，知道她想要什麼，又能充當保鏢，關鍵他嘴嚴，百分百聽她的話。
見他認錯態度還不錯，戴寶珠姑且放過了他。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行嗎？”
沈昭野遲疑了下，點點頭，“可以。”
說著他嘗試下床，腿一軟卻摔了下來，戴寶珠本就站在床邊，縱然她沒有伸手攙扶的意思，但他身長腿長的，還是禍及到了大小姐。
寶珠來不及躲閃，仰面直接摔了下去。
痛的她驚呼一聲。
耳邊傳來一絲細微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沈昭野雖用手撐著，但身上大部分的重量還是壓在了寶珠的身上，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他趕緊起身，後背的傷口此刻再一次撕裂，疼到他生理性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男人維持著這個姿勢遲遲不動。
大小姐本來就惱火，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脾氣再一次壓不住了，她伸出腳就胡亂地一踢。
“唔……”
沈昭野皺著眉，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這地下室潮溼又陰暗，大小姐可能不知道以現在的姿勢來說她最有可能踢到哪裡。
“沈昭野，你好大的膽子，還不趕緊扶我起來！”
沈昭野默不作聲，忍著身體上的雙重疼痛，緩緩的坐直了身子。
大小姐從地上跟著坐起來，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剛想要發作，就看見彈幕跳了出來。
【女配能不能不要作死啊，人家才剛剛醒過來還沒兩小時呢，就使喚人給你幹活，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天吶，她是不知道沈昭野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嗎，戴明徹斷了個腿還天天躺床上喊疼呢，反派只是會忍但不代表他真不疼啊。】
【我都心疼死反派了，女配有沒有良心，人家盡心盡力地照顧你十幾年能不能對他稍微好一點點。】
戴寶珠把剛想要發的火又硬生生地壓了下來。
是了，她固然任性，但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說到底，沈昭野受這麼重的傷也是為了救她。
她對他稍微好那麼一點點也不是不行。
就當是施捨給他的。
沈昭野預料中的狂風暴雨沒有降下，他聽到少女輕輕咳了兩聲，生硬地道：“算了，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暫時放你一馬，這次不追究你了。”
沈昭野抬眸，那雙好看的黑眸裡閃過了一絲不解。
戴寶珠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麼，還不拉我起來，你是不知道你這地上有多髒嗎？”
“是，大小姐。”
他跪在地上，伸出纖長有力的手指，穩穩地將少女托起，緊接著慢條斯理地幫她整理裙襬。
今天她穿的裙子是粉色的，但因為沾染了雨水和泥汙，裙襬下圍已經黑了一片，饒是他拿袖子去擦也擦不掉這些髒東西。
但好在，這些年待在大小姐的身邊學的最好的就是如何耐心地處理一件事，在大小姐不喊停之前他會繼續這麼做。
【雖然但是，沈昭野被評為最慘的反派有點冤……】
【前面的那位為什麼那麼說？】
【因為他壓根也沒幹過什麼壞事啊，除了後期報復女配和戴家之外，他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我要是像反派這樣天天被欺負，我早就黑化了。】
【對呀，而且反派真的很好，滿滿的人夫小狗，這臉、這身材、這腹肌，關鍵還能單手扛人，我要愛上他了嗚嗚嗚嗚嗚。】
戴寶珠的眼神不知不覺地跟著彈幕向下掃視。
只有沈昭野跪著的時候，他們兩人的海拔才差不多，多年的習慣已經讓他養成了從不直視她的眼睛，哪怕此時咫尺距離，他也只是溫順地低頭幫她整理衣服。
而這也正好給了她正大光明“偷看”的機會，在沒看到上面那條彈幕之前，戴寶珠從來沒有注意過沈昭野長什麼樣子。
什麼帥不帥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
畢竟戴家的顏值祖傳的優秀，她那混賬老爸年輕的時候被評為帝國國草，她哥戴明徹雖然腦子不靈光，但長相與父親有八分相似，不瞭解他的人還真有可能被他那張臉迷惑。
但熟了以後就會發現，他的顏值都是拿智商補的。
至於她自己，戴明珠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她很好看。
每天和長得好看的人生活在一起，時間久了，醜的倒是好分辨，但好看的在她眼裡就變得普通了。
就比如沈昭野。
戴寶珠為了更好地看清他的臉，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
沈昭野手上的動作一頓，視線上移，對上大小姐藍色的眼睛。
喉結上下滾動，他嚥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怎麼了？”
戴寶珠不語，只是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起這張臉——
男人的皮膚有種非人的慘白，通常皮膚越白越是容易暴露臉上的瑕疵，偏偏可恨地在他臉上找不到一點能破壞和諧的東西。
看來看去，戴寶珠很滿意他的這雙眼睛，夠大夠亮也夠乖，就這麼直勾勾盯著人的時候，還真像一隻等待主人愛撫的小狗。
“大小姐……”
沈昭野很不習慣這樣的注視，他想逃離她目光的追蹤，但又被強硬的掰過來。
“大小姐，如果你還氣的話直接罰我就好了……”
不要這麼折磨他。
“哼，”少女輕笑一聲甩開了手，長得確實不錯，起碼比紀晏禮那蠢貨好看。
沈昭野抬手揉了揉剛才被她捏過的地方，發現自己愈發看不懂她的心思了。
戴寶珠拍了拍手，向門外走去，反正也會裙子也髒了，提不提也無所謂了。
她剛走出兩步，又停下來，“沈昭野，你拿好你的東西，跟我過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