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姬明月上下打量著葉白。
這小太監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皮膚白皙。
不同於其他太監那般蒼白，而是帶著健康的紅潤。
一雙眼睛更是清澈明亮，彷彿能一眼望到底。
雖然低著頭，卻難掩一身的英氣。
分明穿著太監服，卻隱隱透著一股子貴氣。
姬明月心中暗想：這小太監，比京城那些塗脂抹粉的世家子弟可順眼多了，可惜了……
“為陛下赴湯蹈火，是小的分內之事。”
葉白恭敬地回答，同時不著痕跡地抬頭快速瞥了一眼姬明月。
只見她蛾眉曼睍，明眸善睞，瓊鼻挺翹，櫻唇嬌豔欲滴。
一襲紅裙襯得她肌膚勝雪，整個人如同盛開的牡丹，嬌豔動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卻又帶著一絲頑皮。
姬明月剛剛的話也讓葉白想起了她的身份。
先帝之女，姬明月，當今皇帝的親妹妹。
先帝子嗣不過，只有一兒一女，一個兒子就是當今的皇帝陛下，一女便是眼前的明月公主。
據說這位公主出生之時，正值午時，豔陽高照，卻突然天昏地暗，一輪明月高懸於空，故而得名“明月”。
據說，先帝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寵愛得緊。
“公主要是沒事，小的先告辭了，還要回宮中復職。”
葉白再次低頭，只想趕緊離開。
“慢著！”
姬明月柳眉一挑，雙手叉腰，頗有些刁蠻公主的架勢，“你在哪個宮裡當差？”
葉白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只得老老實實地回答：“回公主，小的在玉華宮伺候宣妃娘娘。”
“玉華宮？宣妃？”
姬明月恍然大悟，隨即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原來是宣妃宮裡的人啊……”
她拖長了尾音，語氣頗有一些揶揄。
宣妃是當今聖上後宮妃嬪之一，頗受聖上寵愛。
而當今聖上後宮人數不多，算上皇后也只有五位，因此，每一位都極受重視。
“這樣吧。”
姬明月收起笑容，語氣恢復了正常，“你今日先不用回玉華宮了，我一會兒會和宣妃說一聲。”
宣妃，當今聖上頗為寵愛的妃子之一。
另一個身份便是當朝驍騎將軍徐立冬的親妹妹。
而這位驍騎將軍可不是什麼世家貴族出身，他完全是靠著赫赫戰功，一步一個腳印，從戰場上最底層的士卒爬到如今的位置。
大武王朝崇尚武力，以戰功論英雄。
平民百姓從軍建功立業的機會比比皆是，徐立冬便是最好的例子。
而這位明月公主，和宣妃、徐立冬也算得上是舊識。
葉白心中咯噔一下，他不過一介小小太監，夾在這兩位中間，該如何是好？
他現在是宣妃宮裡的首領太監，這位置他才坐穩沒多久，要是因為明月公主一句話就丟了差事，那豈不是虧大了？
更何況，萬一宣妃娘娘因此怪罪下來……
姬明月見葉白遲遲沒有回應，一雙美目一瞪，原本嬌俏的面容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她的眼睛本就生的極美，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絲天然的媚意。
可此刻卻充滿了壓迫感。
葉白無奈的笑了笑，只能低下頭，小聲應道：“是，公主。”
聽到葉白的回應，姬明月臉上這才重新浮現出笑容，她對葉白的識趣很是滿意。
這小太監看著木訥，倒也還算識趣。
“走吧。”
姬明月一甩衣袖，轉身朝藏書閣外走去，紅色的裙襬宛若跳動的火精靈。
“跟上。”
葉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姬明月身後。
硃紅色的宮門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
有姬明月帶著，皇宮門口的守衛根本不敢盤查葉白，直接就放行。
葉白眯著眼，緊緊跟在姬明月身後。
姬明月今日穿著一身石榴紅的襦裙，襯得肌膚如雪，烏黑的長髮用一根白玉簪挽起，顯得英姿颯爽。
二十歲的姬明月，正是桃李年華。
而大武王朝的規矩，皇室子女及笄之後便要出宮開府。
姬明月也不例外。
這宮外的府邸，便是她日後的居所。
葉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姬明月身後，完全摸不清楚面前這位公主殿下的路數。
“公主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姬明月頭也不回，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跟著。
葉白不敢再多問。
只得緊緊跟上，生怕跟丟了。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衙門前。
這衙門氣勢恢宏，門前立著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朱漆大門緊閉。
門匾上，“玄鱗司”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鋒芒畢露。
葉白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險些被其上蘊含的力道刺傷。
他下意識地挪開了視線，心中卻是一陣驚悸。
這字跡，如刀鋒般銳利。
彷彿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
姬明月停下了腳步，指著那門匾說道：“這三個字，可是當年玄鱗司第一任總指揮，柳空淵親筆所寫。”
柳空淵的大名，葉白自然是聽說過的。
那可是當年和開國皇帝姬玄一同起兵的兩百兵甲之一，最後活下來的八位國公之一，實力之強，僅次於姬玄。
據說他執掌玄鱗司之後，為姬玄掃平天下，布控江湖，立下了汗馬功勞。
“柳國公不僅武功蓋世，一手書法也是出神入化，這三個字，蘊含了他畢生的劍意，尋常人若是長時間盯著看，只怕會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姬明月語氣中難得帶上一絲敬佩。
葉白看著姬明月，忍不住問道：“公主殿下，咱們來玄鱗司做什麼？”
姬明月沒有回答，只是推開了玄鱗司的大門，示意葉白跟上。
反正都已經跟到這裡了，回也回不去了。
葉白深吸一口氣，只得邁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