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路上，玄鱗司的侍衛們來來往往，皆是一身玄色勁裝，腰佩長刀。
一個個目光如炬，彷彿能洞穿人心。
他們看到葉白，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甚至帶著幾分輕蔑。
畢竟，玄鱗司作為皇帝手中的刀。
這森嚴的衙門裡，平日裡可鮮少見到太監的身影。
葉白今日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太監服，雖然乾淨整潔，是首領太監才能穿的服飾。
可在這些玄鱗司的侍衛眼中，太監首領，依舊是太監！
葉白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姬明月身後。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穿過重重庭院，空氣中的肅殺之氣愈發濃重。
終於，姬明月在一處陰森的建築前停了下來。
四周的牆壁高聳入雲，遮天蔽日，只有幾縷慘淡的光線從牆縫中透射進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腐朽的味道。
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葉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環顧四周，只覺得陰風陣陣，毛骨悚然。
“這裡是玄鱗司的昭獄。”
姬明月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昭獄？
葉白眉頭一挑。
他在宮中，自然也是聽說過昭獄的赫赫兇名。
這裡是玄鱗司關押重犯，進行審訊的地方。
據說，只要進了昭獄，不死也得脫層皮。
姬明月面無表情，邁步走向昭獄。
葉白皺起眉頭，還是跟上姬明月的腳步。
剛走到門口，兩個身穿玄衣的守衛便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哪裡來的太監？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其中一個守衛一臉肅殺，語氣粗暴地呵斥道，“現在速速退去，我還能饒你性命！”
守衛的呵斥並非無理取鬧。
玄鱗司直接受命於皇帝，地位超然，並且只對皇帝一人負責。
莫說是朝廷大員。
就算是皇親國戚也無法隨意踏入這森嚴之地。
姬明月也不廢話，直接亮出皇帝御賜的金牌令箭：“本宮乃陛下親信，前來提審幾日前抓獲的刺客。”
兩個守衛先是一愣，隨即立馬跪下行禮，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囂張氣焰。
葉白心中暗歎，這令牌比聖旨還好使啊。
“卑職不知是特使駕到，還望恕罪！”
“起來吧，帶路。”
姬明月語氣冷淡，彷彿剛才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
玄鱗司分為南北兩鎮撫司，北鎮撫司負責江湖事宜，而南鎮撫司，則執掌刑罰審訊，這兩個守衛便是南鎮撫司的人。
守衛在前引路，葉白跟在姬明月身後。
穿過一條陰暗潮溼的甬道時，耳邊不時傳來淒厲的慘叫和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兩側牢房中，關押著各種各樣的犯人，個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如同地獄惡鬼一般。
“救命啊！大人，小的冤枉啊！”
一個犯人伸出手，死死抓住牢門，絕望地哭喊著。
另一個牢房裡，一個披頭散髮，幾乎看不出人樣的犯人，正對著牆角，一下一下地磕著頭，口中唸唸有詞：“我有罪，我有罪……”
他偷偷瞥了一眼姬明月，卻見她眉頭緊鎖，似乎對這些慘狀也有些不忍。
“都給我閉嘴！”
帶路的守衛猛地回頭，厲聲呵斥道，“一個個的都犯了滔天大罪，還敢在這裡鬼哭狼嚎！擾了宮中貴人的清淨，今晚給你們加餐！”
犯人們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縮回牢房深處，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穿過層層牢門，葉白跟著守衛來到昭獄的天字號區域。
昭獄共分天地玄黃四個區域。
天字號關押的都是重犯，例如謀反、叛國之類的大罪。
守衛在一間牢房前停下。
指著厚重的鐵門說道：“特使大人，刺客就關押在此。”
這間牢房的鐵門足有半尺厚，上面佈滿了鏽跡斑斑的鉚釘，散發著森冷的寒光。
牆壁也是由厚厚的鐵板砌成。
沒有一絲光線可以透進來，彷彿一個封閉的鐵盒子。
“打開。”
姬明月語氣冰冷，沒有絲毫猶豫。
守衛應聲上前，費力地轉動著沉重的門閂，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昭獄中迴盪。
“稟特使，罪犯就在這，嘴硬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守衛恭恭敬敬地稟報。
姬明月微微頷首，示意守衛退下。
葉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心裡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你可知道前幾日行刺皇上的刺客是什麼人？”姬明月突然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葉白愣了一下，茫然地搖了搖頭。
他不過是個太監，哪有資格知道這些？
姬明月沒再多說什麼，伸手推開了沉重的鐵門。
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這味道直往葉白的鼻孔裡鑽。
牢房裡，一個身影被鐵鏈緊緊地綁縛在牆上，琵琶骨被特製的鎖鏈穿透，固定在牆壁上，讓他動彈不得。
他渾身是傷，新傷疊舊傷，觸目驚心。
一條腿詭異地扭曲著，明顯是斷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一隻眼睛空洞洞的，血肉模糊，另一隻眼睛也充滿了血絲，彷彿隨時都會爆裂開來。
十根手指的指甲都被拔光，露出了血淋淋的指尖。
牢房裡陰暗潮溼，地上滿是汙穢之物，散發著陣陣惡臭。
角落裡，老鼠吱吱亂叫。
葉白眉頭皺起。
在宮中見識過不少陰暗的場面，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
他的目光掃過被釘在牆上的人影。
【姓名：付遠】
【年齡：27】
【修為：？】
【功法：？】
【武技：？】
“他就是那天行刺皇上的刺客。”姬明月的聲音冰冷：“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白蓮教教眾。”
白蓮教？！
葉白眉頭一挑。
在這東極道域。
白蓮教發展極其龐大。
而且它們就是一個純粹的邪教！
他們的分舵遍佈東極道域。
白蓮教奉行淨化人間。
而他們淨化人間的手段，是以屠殺為手段。
只要非白蓮教之人，皆是汙濁之人。
不管在哪個王朝，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