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懷抱
指尖燃了半天的煙突然被抽走。
我還來不及反應,口中立即一片清涼。
男孩俊逸的臉映入眼簾:
「吃塊薄荷糖暖暖身子。」
我失笑:
「糖還能暖身子?」
「糖不能,但我能。」
寬厚的手掌包住我的,溫柔力道卻不容我抽回。
他看向遠方:
「反正,我知道那個男人不能。」
目光裡竟然有幾絲憤恨和譏諷。
我更覺好笑,撞了撞他的肩膀:
「對待顧客擁有佔有慾不是好事哎。」
男孩轉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我:
「姐姐,你還沒付錢吧。」
「還不算我的顧客呢。」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
他卻已經自然而然地牽住我的手:
「走,讓你做一回我的顧客。」
長到二十五歲,除了顧念舟我從未和其他異性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
心頭輕輕泛起一股異樣。
但不知怎的,我卻不想掙扎。
至少,此時時刻不想。
我注意到他的腰間繫著一個小小的掛件,小熊模樣。
有些想笑。
男生果然何種年齡都是這麼有童心。
小熊看樣子年代久遠,失去了光澤。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被繼父不由分說暴揍一頓。
哭著去找軟軟,她卻不在家。
我只能蹲在院落把眼淚滴在石頭上。
有一個胖胖的男孩小心翼翼來陪我。
我們玩了一下午,他看到我有了笑容才放心離開。
走的時候,我把老師買給我作為進步禮物的掛件送給他。
「謝謝你!」
好像也是這樣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
原來距離那個破碎的自己,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回到包廂,我和他相對而坐。
接過酒杯的瞬間,我細細看他:
「你叫什麼名字?」
「顧客不可以隨便打聽別人隱私哦。」
他嘴角再度勾起狡黠的壞笑。
我仰頭一飲而盡:
「不說拉倒。」
不知是其他人的喧嚷影響了我的心情。
還是最近酒量太差。
我醉得很快。
模糊中,我被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客姐姐,你還沒付賬呢。」
耳畔響起溫柔的輕笑聲。
我不耐地指指背在身上的包。
似乎有一隻手伸進包裡摸索。
我只覺天地顛倒,閉了眼睛不管不顧。
朦朧中,有張熟悉的臉輕啟朱唇,吐氣如蘭:
「書晚,你要想好,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待我意識清醒,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車的後排。
濃稠夜色的空氣裡盡染潮意。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駕駛座的人回頭笑著看我:
「姐姐,你睡了很久哎。」
「你閨蜜有事先走一步,囑咐我照顧好你。」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只能在這陪你。」
醉意消散,濃濃的疲憊卻洶湧而來。
我緩步下車:
「你的服務很到位。」
「下次還點你。」
看我招手攔下出租車,他似乎有些惶急地跑到我面前。
「放心,我沒事。」
我笑了笑轉身鑽進車子。
他略微思考,立即大步向前重重的拍著車窗:
「我叫傅景川……」
車子疾馳而去,泛紅的眼角一閃而過。
我一楞,然後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偶然相逢,何來真心?
回到住處已是凌晨三點,萬籟寂靜。
我剛拍亮應聲燈,差點嚇得落荒而逃。
大門前蹲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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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慌亂無措,她才緩緩站起身來。
昏黃的燈光照得分明,是剛才那個美豔女子。
「你……」
恐懼瞬間消失,不解湧上心頭。
她向我慢步走來:
「剛才看到你倆對視,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有故事。」
「趁他不注意查了一下手機,找到這裡輕而易舉。」
「你叫……陸書晚?」
我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你來找我做什麼?」
她精緻的臉上浮現一層神秘莫測的笑意:
「我能猜到你和念舟的關係。」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我是肖舟。」
恍如一道驚雷劈在頭頂。
原來不是小小,是肖肖。
以前無意間看他整理資料,知道「顧念舟」這個名字是他十八歲那年才改的。
我曾笑著問他改名原因,他卻突然冷了臉一言不發。
還有那晚的頭像,波濤洶湧之上一艘孤舟……
原來是她,竟然是她。
顧念舟,顧念舟。
真是個好名字。
我冷笑:
「不好意思,從未聽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