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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內燒著銀炭,不見一點初春的寒意。
母親捻著一串佛珠,緩慢開口:
“寧兒,你有一個姐姐。在家裡嬌養慣了,前些日子竟留書出走。”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可三日後便是她與顧將軍大婚之日,不能有失,你便替她嫁了吧。”
我心頭一跳,暗道原來如此。
尋我回來,不過是為了替嫁之局。
母親見我不語,冷聲說道:
“你自幼山野長大,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能嫁入鎮國公府,是你的福氣。”
是啊,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比起這些,我更愛上山採摘野果,打獵。
可為什麼我會自小流落山野?
這麼想著,便不由自主地問出了聲。
母親的面色僵了僵,安撫我說是幼時被歹人擄去。
家裡也曾尋了好久,直至最近我下山抓藥,才被府里老人認出。
我抬頭看向她,眼裡滿是孺慕之情。
“母親,若我答應替嫁,府裡能否幫我為養我長大的嬤嬤治病。”
大抵是心虛,母親錯開眼神後,終是答應下來,“自然可以。”
回去路上,我忽然被砸了一身泥巴。
順著砸過來的方向看去,是個滿臉憤恨的小男孩。
此時正被一個奶嬤嬤拉著,“我的小少爺啊,你可別闖禍了。”
發現我看他,朝我做了個鬼臉,惡劣的笑。
“活該,誰讓你搶我姐姐的婚事!”
我並不想理他,轉身離開。
他卻氣急敗壞地在我身後大喊:
“你竟敢不理本少爺,你給我記住,我可不認你這個姐姐!”
三日後出嫁。
我穿著並不合身的喜服,以姐姐的名義坐上接親的花轎。
心中只期盼,顧將軍將我當做姐姐,平穩的先過一段時間。
等我攢夠銀兩,帶嬤嬤離開。
亦或是姐姐被尋回來,各歸其位。
可是我錯了。
挑蓋頭的那一刻,顧淮初臉色驟變。
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他推翻遞過來的合巹酒,轉身大步離開,未留一句解釋。
我忐忑地看著顧淮初的背影,卻感受到一道難以忽視的目光投向我。
憑直覺望去,看清對面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後,我猛地低下頭。
面上努力保持鎮定,心中卻升起難以忽視慌亂。
他怎麼會在這?
沒有人能回答我,對方的視線也不曾移開,彷彿要將我看穿。
幸好鬧劇很快散了,我獨自留在新房,合衣睡下。
這一夜顧淮初都不曾回來,我也睡的並不安穩。
腦海裡滿是那人的眼神,以及那個氤氳潮溼的夜晚。
第二日,還未到回門時間,顧淮初便強硬的將我帶回相府。
他面色陰沉,冷冷地掃視著相府眾人,聲音低沉夾雜著憤怒:
“今日我倒要問問各位,這出替嫁究竟是怎麼回事?”
父親剛要開口解釋,顧淮初猛地一甩衣袖,打斷道:
“莫要拿那些敷衍的話來搪塞我!溫詩芮呢?”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我鎮國公府誠心求娶,你們做出這等欺瞞之事,將這門親事當成什麼了?”
我滿心期待地想著,既然替嫁已經被發現,那接下來便與我無關了。
待會兒我就和嬤嬤回我們原本的家。
可沒想到父親面色陰沉,目光直直地看向我,聲音冷硬,不帶一絲溫度。
“溫佑寧!還不跪下。自你被尋回後,一直嫉妒你姐姐,更是要搶她的親事。”
母親在一旁暗自垂淚,“你姐姐是覺得虧欠你,所以才離家出走,把這一切都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