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
震驚歸震驚，但他很快明白過來。
“楚姑娘的意思是，您方才提到的那對年輕夫妻的女兒，是笑笑？”
“而這麼多年，笑笑的親生父母一直沒有來尋她，並不是因為想遺棄她，而是已經被害了！”
楚靈洱點點頭，“沒錯，如我猜得沒錯，笑笑應該是被鄭勇賣給人販子的。”
“不不不，又或者說，鄭勇本身就是人販子。”
她舉起李柱傷口切口的描摹像，“也就是我的第二個發現。”
“今天上午林堯與我在菜市場擺攤，京城首富傅淳也來算命。”
“他兒子是十年前被拐走的，也是被惡意砍斷雙腿後沿街乞討，這是人販子集團常見的手段。”
“這種手段，為的既是讓孩子看起來更可憐好去討錢，也是一種預防孩子逃跑的方式。”
“鄭勇砍掉李柱一條胳膊一條腿，是職業習慣。”
“因為那天下了大暴雨，買家拿錢在郊外等著，而他急著去賣笑笑。”
“往往，越是緊急情況下，人們越會選擇自己熟悉的方式。”
季遠大腦飛轉，連忙把她的話一條一條記錄下來。
“也就是說，當時被小林堯識破的那個男扮女裝的人販子，很有可能就是給鄭勇錢的買家？”
正說著，審訊室內又飄來了一隻鬼。
這次是一隻年輕貌美的女鬼。
楚靈洱對這位女鬼印象很深刻，她記得那女鬼被鄭勇開膛破肚了。
“大師，我也是聞著香灰和鄭勇的血而來的。”
女鬼自然而然坐在審訊椅上，“我叫白清眉，上次在兇案的案發現場與您交談過，也是鄭勇的被害者之一。”
“我記得你，清眉。”
她說，“你當時和我說，鄭勇不僅霸佔了你，還將你開膛破肚，把你三個月的孩子從腹中剖了出來。”
一說到孩子，白清眉眼中藏不住的哀傷，“對，但我有一事上次沒來得及與您說。”
“鄭勇剖我的孩子不是因為他是個血腥的變態，而是他故意要讓孩子與母胎分離，他想把我的孩子賣去做養小鬼的蠱！”
“養小鬼？”季遠抬頭，“這是東南亞的邪術，鄭勇竟然還與邪術有染。”
“季局，你忘記鄭勇的槍上被附了死魂了？”
楚靈洱像是早已料到，“他必然與一些巫蠱邪術有關係，否則他不會殺了這麼多人還逍遙法外。”
季遠暗暗揣摩著她的話，又問白清眉，“那白小姐，你與那對年輕夫妻相熟嗎？”
鄭勇殺害的人裡只有一對夫妻，白清眉很快反應過來是誰。
“您說的是那對被關在木籠裡折磨的夫妻吧？”
“他們現已經心無牽掛，去投胎了。”
聞言，季遠與楚靈洱四目相對。
只有無牽無掛的鬼才會立刻去投胎。
如果他們的孩子仍留存於世間，父母是斷然不會選擇投胎的。
難道笑笑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
“白小姐，據我所知，他們還留有一女，為何會心無牽掛？”季遠問。
“哦，事情是這樣的。”
“同為被害的母親，我與那對夫妻中的女人還算比較熟悉，經常會湊在一起聊天。”
“她從前選擇遊蕩，主要就是放不下年紀尚小的女兒，尤其是他們親眼見到女兒在初中被高年級學長欺負，可恨自己卻無可奈何！”
“但就在前不久，他們又去看女兒，發現那個欺負女兒的高年級男生已經被警察抓走，女兒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在準備參加數學競賽！”
“所以他們就決心早些投胎，來世再相見了。”
白清眉的話一齣，讓季遠和楚靈洱剛剛提著的那口氣呼了出來。
他們的猜測沒錯，那對年輕夫妻的遺孤果真是笑笑。
“謝謝你白小姐，這些香灰與紙錢給你，若有其他什麼發現可以隨時來找我。”楚靈洱邊說，邊又燒了一沓冥幣。
白清眉微笑致意，起身飄走。
正當她準備離開之時，一個細節猛地浮現在腦海裡。
“等等，我想起來了！”
她魂魄頓住，“我想起來哪裡不對了！！”
“當時他把我的孩子從腹中剖出，說了句怪異至極的話。”
“他說，可惜又是個男孩兒！”
回想起胎兒被迫與自己分離的血腥場景，白清眉的鬼面獠牙不自覺地露出來。
見狀，楚靈洱連忙撒了些香灰安撫她。
待她冷靜下來後，才緩緩開口，“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
“懷過孕的女人都知道，三個月大的胎兒生殖器官還沒有完全發育好，是無法判斷男女的。”
“更何況，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女嬰常被遺棄，人販子都是拐賣小男孩更賺錢！”
“為什麼鄭勇會說，可惜是個男孩呢？而且他說的是，又，是個男孩……”
“說明他幹這種勾當不止一兩次，可據我所知，我們這批受害鬼裡，只有我的孩子遭了他毒手……哪裡來的’又’呢……”
回想案發當天的情景，對這位失去骨肉的女人來說，是把自己的傷口重新揭開，反覆舔舐。
為了減輕她的痛苦，楚靈洱特地將紙錢疊成了娃娃形狀後再燒掉。
“謝謝你清眉，你提供的疑點對我們來說非常關鍵！”
她把剩餘的香灰全部灑在白清眉的身上，“這些香灰全部給你，請相信我們，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白清眉含淚點了點頭，離開了審訊室。
待她飄走後，季遠才停下手中記錄的筆。
“楚姑娘，你是不是又有了新發現？”
楚靈洱瞥了眼他記錄的關鍵疑點，笑道，“季局長，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