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震驚道,“還有笑笑?”
“大師,當年我確實是從人販子手上救出的笑笑。”
“但是一般孩子被拐,父母至少會來尋親的。”
“像笑笑這種,接到警察局後一直沒有親生父母來認領,也查不到任何DNA比對信息的,大概率是……”
他有些不忍說出口自己的猜測,因為當年他自己便是被父母遺棄到福利院的。
“笑笑不是被遺棄的。”楚靈洱否定了他的猜測。
“笑笑的父母宮高圓明淨,眉高帶彩,是年少時受過父母優待的,應是意外所致。”
驀地,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阿堯,我需要二錢香灰,一面圓鏡子,二十支燭火,再來一麻袋紙錢。”
“你能幫我買到嗎?用林小可微信上轉給你的卦金買即可。”
林堯逐一記下,“沒問題大師,我這就去買,您回警局等我。”
*
警局。
面對堆成小山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季遠發出疑問:
“楚姑娘,這樣真的能行嗎?”
楚靈洱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她頭轉向畫師,“一會兒我給你們倆開陰陽眼,你們不要害怕。”
“季局,你負責記錄每位鬼的證詞,宋畫師,您就負責把這些鬼的正臉、側臉以及身高外貌等特徵畫下來就好。”
二人點點頭,紛紛做好準備。
說罷,她關上門窗與審訊燈,一支一支點燃燭火。
以鄭勇之血為引,圓鏡為圓心,燭火繞一圈,香灰四撒。
只見她嘴中唸叨了幾句咒語,便開始拿起一摞紙錢燒了起來。
被開了陰陽眼的季遠和畫師如坐針氈,又興奮又害怕地等著第一隻鬼的到來。
果不其然,約莫兩分鐘不到,就有一隻殘缺不全的男鬼飄進了屋。
見真有阿飄來,宋畫師差點兩眼一摸黑暈了過去。
好在季遠及時扶住了他,“別怕,有楚姑娘在。”
男鬼眼尖,發現楚靈洱後十分激動,“大師,是你!”
“你還記得我嗎?上次鄭勇開槍現場,咱們見過的!”
“我就是那個死無全屍的,大師還有印象不?”
這隻男鬼生前名為李柱,是一家便利店老闆。
楚靈洱無奈地笑了笑,“記得,話癆老闆。”
李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尋思著這有熟悉的血腥味兒,還有香灰和紙錢,所以聞著味兒就來了。”
楚靈洱也不多廢話,把情況簡要介紹了一下後,就開始問話。
“你先說說,當時是怎麼死的?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細節?”
李柱回憶起來……
“我是八年前遇害,也就是那年夏天,是京城十年一遇的大暴雨,所以我早早閉店準備回家。”
“就是在回家路上遇到的鄭勇,那天雨太大了,打在身上我根本看不清路,我半騎半推著小電驢,在一個路口不小心撞上了把車停在路邊拐角的出租車。”
“我當時應該是把出租車後備箱給撞塌了一個坑兒,但是我發誓我真沒有想逃跑的意思!”
“我是想照常賠償的,只不過那天雨實在是太大太大了,我上前查看了一下後備箱的受損情況,結果剛打開一個縫兒,鄭勇那個瘋子就從車上下來和我扭打在了一起!”
楚靈洱愣了一愣。
她扭頭問季遠,“這幾年的失蹤人口裡有出租車司機嗎?”
“我印象裡有,時間大概也是八年前!”季遠快速查閱案情繫統,“找到了!王小旻,失蹤時51歲,八年前的6月26日家人報案失蹤,至今未歸。”
楚靈洱心中瞭然,“你接著說。”
李柱繼續回憶,“再後來就是上次和您提過的。”
“他把我打暈,拖到郊區的一個樹林裡後,卸掉了我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不過這是在我死後的事情了……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就不清楚了。”
“其實我也和其他受害鬼交流過,大家的反應都是,鄭勇生來就是個窮兇極惡的變態!喜歡玩弄虐待的感覺,否則我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要砍掉我的四肢。”
“我可以看看你的傷口嗎?”季遠開口。
得到李柱的允許後,他上前檢查了一番,又命畫師把傷口切面畫了下來。
“對了”,楚靈洱問,“那日同你們一起來捉弄鄭勇的,還有一對小年輕夫妻,你與他們有過交流嗎?”
李柱仔細回憶了一番,“哦,大師,您說的是那個新婚不久就被關到木籠裡虐待的那對夫妻吧?”
他遺憾地說,“我和他們交流不多,只知道他們似乎還有個女兒遺留在人間。”
“其他的嘛,我就不太清楚了。”
楚靈洱點點頭,“謝謝你李柱,這些紙錢和香灰能助你在地府好過些,等鄭勇正式被審判後,我會再叫你來的。”
“謝謝大師,謝謝!”李柱三鞠躬,吸了些香灰後便離開了。
宋畫師驚歎,“靠……我也是特麼得出息了,大白天的也能見鬼!”
季遠把李柱的肖像畫掃描,和系統進行匹配,果然很快便匹配到了李柱生前的戶籍信息。
他把電腦屏幕拿過來給楚靈洱看,“大師,你看看。”
“這鄭勇應該從事過木匠、屠戶一類的工作,要麼就是有十分充沛的分屍經驗,李柱的傷口太平整了,普通人根本切不成這樣。”
楚靈洱認同他的想法,“我有兩個發現。”
“第一個發現,鄭勇殺害李柱根本不是因為發生的口角和事故,而是李柱去打開後備箱的那個動作。”
多年從事刑偵工作的敏感性讓季遠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
“楚姑娘,你的意思是,鄭勇在出租車後備箱裡藏了人?”
見她肯定地點頭,季遠猜道,“難道是那個司機王小旻被他捆在了後備箱?”
空蕩的審訊室裡燭火搖曳。
灼熱的火光照在楚靈洱臉上,她淡淡開口,“不是他。”
“後備箱裡的人,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