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反應過來，一拍桌子怒道：“江雨瀾，大人說話，你一個小孩子插什麼嘴。”
江雨瀾偏頭看向她，“母親，是覺得女兒做錯了嗎？還是說，我們顧家的姑娘嫁不出去？非得自降身份，讓他在兩個中間挑選一個？”
姜扶被氣的滿臉通紅，胸脯一起一伏，一句話憋在心口半天說不出來。
霍振華連忙打圓場，“雨瀾，這婚事是由兩家老爺子牽頭定下的。你要想退婚，得讓老爺子同意才行。”
穆青雪也氣得不輕，指著江雨瀾怒道：“你你你……什麼叫挑挑揀揀？我們霍家還真就看不上你，有種你去退婚啊，要是能把這婚事退了，轉頭就讓我兒子和顧暖訂婚。省得暖暖被人詬病，搶你的婚約。”
江雨瀾看向穆青雪，“三天後，我定說服霍爺爺退婚。從今以後，別把我和霍司裡牽扯到一起，他不配。”
最後三個字，是江雨瀾對霍司裡說的。
她起身禮貌鞠躬，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姜扶看向穆青雪道：“這孩子沒大沒小，也罷，小城市來的，沒見過世面我們不與她計較。她若是能把婚退了，也省去很多麻煩。”
總比她非要跟顧暖搶婚約的好。
穆青雪咬了咬牙，穩住心神道：“這婚她退不了，老爺子如今重病，糊里糊塗的，病情也是時好時壞，還死不聽勸。若是能輕易退婚，我早把這事給辦了。”
這下一群人臉色又難看了。
若是江雨瀾退婚不成，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鬧出其他麻煩。
……
回到西華苑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馮諼和張秀蘭把院子打掃的纖塵不染，哪怕是假山後面的龜背竹葉子都擦拭的乾乾淨淨。
江雨瀾把管家叫來，問了問關於霍家老爺子的情況。
管家如實交代，“老爺子的情況確實不好，不僅人糊塗，還有心臟病，肝臟不好，已經住院兩個月了，醫生說估計也就這些日子了。”
江雨瀾秀眉微皺，眯眼問道：“那霍家的家庭結構如何，你仔細跟我說說。”
管家沒想到她問的如此細緻。
他拿不準江雨瀾的用意，就如實回答：“霍老先生今年70歲，比咱們老爺子要小。目前霍家就兩房兒子，長子是由前妻吳梅所生，也就是現在的霍振華。次子霍淵，一直在國外留學，兩年才回國，只是比較神秘，知道他的人不多。長孫霍司裡，孫女霍知知和霍知意。目前霍家就這麼多人。”
“我都清楚了，你幫我安排明天去拜訪霍老先生。”
“他在醫院，是直接去醫院嗎？”
“是的！”
*
次日一早，管家就幫江雨瀾安排了車。
路上的時候，江雨瀾讓馮諼幫忙去買個果籃。
霍家旗下的私人醫院。
江雨瀾根據管家給的信息，找到了這家醫院。
車子剛停下，一個老頭杵著柺杖顫顫巍巍地抓住她的車門，“我要回家，我不要住院。”
馮諼立即上前把老頭拉住，以免他衝撞江雨瀾。
她很耐心地詢問，“老先生，你的家人呢？”
老頭一聽家人，頓時滿臉不情願，“他們都不管我，我要回家，不孝子，我要回家。”
江雨瀾一眼就看到老者臉色發白，還蒙著一層灰色，眼球渾濁，印堂發黑。這是身體機能衰退、血液循環減緩，體內代謝紊亂、毒素積聚，內臟功能失調，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
她眼尖地看到了老者手腕上的手環，名字那一欄寫著霍耀。
“霍爺爺？”江雨瀾嘗試著叫了一聲。
老頭彷彿瞬間清醒過來，盯著江雨瀾打量，“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我叫江雨瀾，爺爺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聽了她的解釋，霍耀渾濁的眼睛，立即有了光澤。
他激動的渾身顫抖，“雨瀾啊，聽說你媽媽把你丟了。好孫媳，我讓霍司裡娶你回家，爺爺把好東西都給你。”
江雨瀾瞧著眼前的老爺子，情況確實很糟糕。
她從包裡拿出一顆藥丸遞給霍耀，“霍爺爺，把這個吃了。”
老頭沒有一絲猶豫，把小拇指頭那麼大的藥丸塞進嘴裡，但因為太苦，吃完還忍不住吐槽，“雨瀾，你給爺爺吃的啥，也太難吃了，好苦好苦。”
江雨瀾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都說老小老小，還真像個小孩子，好哄，聽話，還怕苦。
他對她是沒有一點兒戒心。
馮諼扶著老爺子，見江雨瀾笑，忍不住驚訝，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笑。
小姑娘清秀的五官舒展開，眉宇間像極了春暖冰封融化時的第一縷微風，輕柔拂過，攜著融融暖意，靜謐美好。
真的是太好看了，若是能經常這樣笑笑就好了。
兩人正準備把霍耀送回病房，這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帶著一群醫護人員，步履匆匆地找了過來。
“爸，你怎麼能亂跑呢。”霍淵抓住老爺子的胳膊，額頭上出了薄汗，一張臉如冰山般冷酷。
霍老爺子剛吃了江雨瀾的藥，只感覺整個身體暖融融的，人也不糊塗了。
他握住霍淵的手，指著江雨瀾道：“霍淵，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就是江雨瀾。霍司裡指腹為婚的對象，真漂亮，回頭爺爺把藏寶閣的鑰匙給你，給雨瀾挑選幾樣稀罕的玩意當禮物。”
他看著江雨瀾，眼底盡是寵溺。
彷彿在她眼前的姑娘，已經是他的孫媳婦了。
霍淵打量著江雨瀾，深沉的眼眸裡是濃濃的疏離和冷意，但還是禮貌道：“我爸身體不好，人也糊塗，若是衝撞了姑娘，還請見諒。”
江雨瀾道：“我是專門過來看霍爺爺的，能讓我上去說話嗎？”
霍淵暗自挑眉，弄不清楚江雨瀾為何一個人過來。
難道是為了她和霍司裡的婚事？
雖然他不太在意霍司裡的事情，但聽說過霍司裡和顧暖青梅竹馬，感情比較好。
哪怕江雨瀾和霍司裡有婚約，這霍少夫人的位置，她強行要了，也只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一行人來到病房。
老爺子這會兒精神氣明顯變好了，之前發灰的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