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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索幸小徑盡頭就是一間屋子,江昭進去後,方才那個宮女已經在裡面候著了。

匆忙換過外衫,江昭便熟門熟路地通過暗道,朝養心殿走去。

養心殿空無一人,案前還擺了些點心。

等皇帝進屋時,江昭已經半臥在龍椅,腿放在桌前高高翹起,一旁還堆著擺放工整的奏摺。

江昭手裡將點心掰成小份,往半空一拋,她仰頭張嘴,穩穩接住。

活脫脫一個紈絝子弟模樣。

齊聞淵看了有些心梗,他揮退了跟在身後的老太監,在石臺前撩袍坐下,一手扶額。

皇后嫻靜溫婉,太子端方有禮,也不知道女兒這性子是像了誰。

訓斥阿昭的話齊聞淵說不出口,靜默良久,他才出聲。

“身子如何?”

江昭嘴裡塞著點心,聲音有些嘟囔。

“不好。”

“那不好?朕去找楊太醫來看看。”

說著齊聞淵便起身招手讓老太監上前。

江昭適時開口打斷他的想法。

“阿昭不是這個意思。”

她一隻手在袖子裡掏了掏,隨後找到一個白淨的物件,往他的方向一丟。

齊聞淵接過,定睛一看,是他為阿昭扮做男子準備的物件。

“……”

就連一旁的老太監見此也是沉默。

江昭自顧自地說著。

“這個太小了,阿昭要換個大鳥。”

她用手比劃著,“要最大尺寸的。”

齊聞淵有些頭疼,他把這物件丟給一旁的老太監。

“按照阿昭的要求去做。”

老太監連忙領命,“是。”

末了,他才繼續坐在石階上,猶豫幾番,才開口。

“阿昭,最多半年,朕會安排你離開,待國師落網,定當立即昭告天下…”

“阿昭不要。”

江昭半躺著,她看不到皇帝的模樣。

“父皇,阿昭要去江南。”

齊聞淵喉頭滾動,他妥協。

“去江南玩兩年也可,天家的公主,無需外嫁,待你回京後,找個婿,自當逍遙一生。”

江昭繼續搖了搖頭。

“阿昭不想回京,半年後,阿昭要和夏雲去江南,父皇,阿昭是個傻子,會給皇家丟臉。”

齊聞淵聽不得“傻子”兩個字,他心生大怒。

“何人敢質疑!”

江昭垂了垂眸,她起身,臉色淡淡的。

“父皇,阿昭不想當公主了。”

從前江昭對回到父母身邊多有期待,但如今,她更想遠離京城。

依照太子對她的態度,江昭扯了扯嘴角,兄妹不和,父母只會更難辦。

而且,她真的好想回江南……

齊聞淵見女兒這模樣,他喉頭滾動,欲言又止,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這件事以後再說。”

一家四口分開多年,好不容易要撥雲見日了,齊聞淵是怎麼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

無論以後能補償多少,從前的虧欠總是插在他們一家人心中的尖刺。

不過年過四旬,兩鬢就已經有了不少白髮,齊聞淵枯坐在石階上,他低著頭,輕聲嘆氣。

“以後再說吧,阿昭。”

……

江昭不過待了半炷香便離開了。

她先是通過暗道回到方才那個屋子,再推開門出去,不曾想,門口站著的正是晏為卿。

他似乎在尋什麼,找了很久。

江昭見狀,咧開嘴笑得開懷,眉眼彎彎,“晏大人這是路過?”

晏為卿今日倒未被邀請參加宴席,不過作為太子老師,他倒是時常出入皇宮。

他面色偏寒,對江昭視而不見,轉身便要離開。

江昭適時叫住他,拿出方才撿到的平安符,她眉頭一挑。

“晏大人是在找這個嗎?”

晏為卿眉心緊蹙,當下便想伸手去拿。

“給我。”

不料江昭稍稍後退躲過,偏不給他。

“這是方才我撿著的,晏大人如何證明這是你的平安符?”

平安符不大,放在巴掌裡小小的一隻,這是當初江昭親手為晏為卿縫製,只盼他進京趕考一路平安。

江昭不懂女紅,江母便一針一線的教她,即使被扎得呲牙咧嘴她都沒放棄。

她拿起平安符仔細瞧著,翻到背面,有歪歪扭扭的兩個小字——阿昭。

江昭當初縫製好平安符,看著自己十個指頭的針眼,越想越氣,於是便把自己的名字縫上,自己戴著,保自己平安。

只不過最後還是給了晏為卿罷了。

“這上面並未有晏大人的名字,倒是有我的。”

她朝著晏為卿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晏為卿一身緋色朝服,頭戴烏紗帽,他薄唇緊閉,一言不發,整個人看起來端正極了。

他不欲多語,再次伸手。

“江昭,把它還給我。”

見他如此較真的模樣我,江昭扯了扯嘴角。

“你留著它幹嘛?”

不是都說了一刀兩斷。

晏為卿面臉冷肅,他對待外人時總是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漠。

“此乃家弟所贈,與江少爺無關。”

他說得認真,看著她的雙目像是對待路邊的生人。

江昭睫羽顫了顫,不禁垂眸。

就在這時,清冽的冷香湧上心頭,晏為卿徑直上前,將平安符從她手中奪過,一刻也沒停留,轉身便要離開。

好似不願與她產生任何瓜葛。

江昭出聲叫住他。

“晏大人可喜歡江南?”

聞此,晏為卿腳步一頓,他並未回頭。

“江南是本官故鄉,私心以為,那是極好的地方,可在旁人看來,哪比得京城繁華。”

他說完,便徑直離開。

江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慢慢垂下眼,有些洩氣的蹲下,撿起一根樹枝狠狠地戳著地面。

她有點委屈,鼻子也酸酸的。

但又不知道怪誰。

這個秘密守了十六年,她誰也不能告訴,否則一旦暴露,勢力日漸衰敗的國師便會藉此由頭捲土重來。

所以她沒錯,父皇母后也沒錯。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晏為卿,他厭惡自己,也沒錯。

一團鬱氣結在心頭,江昭憋得難受,抄起樹枝往地面狠狠戳去。

“都怪晏為卿!”

就在此時,一道陰影打在江昭身上,她抬頭望去。

來人身著白月僧袍,烏髮被一根素帶束起,隨著步伐輕揚,他面如玉琢,高挺的鼻樑下,薄唇淺淡,一雙眼睛清亮極了。

江昭曾見過這人幾面,他是國師自幼收養的小徒弟,一個帶髮修行的小佛子,清岫。

江昭一見這人就來氣,她討厭關於國師的一切。

“看什麼看?沒見過傻子哭嗎!”

與他冷清的貌不同,清岫單純到稱得上是不諳世事。

他見江昭如此,面露糾結,甚至有些手足無措,悻悻地拿出帕子遞給江昭,聲音青澀。

“那傻子要擦淚嗎?”

江昭:“……”

她沒接清岫的帕子,起身後繞過他,徑直朝宴席走去。

“你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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