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姿勢不一樣。”蕭明德言辭篤定地說道。
“可是這件毛衣……”
“這件毛衣不是高領的。”蕭明德看著照片說道。
李懷立馬說道：“我記得方黎那件也不是高領的。”
“但她會穿高領的打底衣。”蕭明德的視線轉移到李懷的項鍊上。
這麼一個眼神，讓李懷瞬間反應過來，“對哦，照片裡的人沒有穿高領打底衣，也沒有戴圍巾或者絲巾。”
李懷對2月3日的那場審訊印象很深刻。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陳珂疑惑。
李懷瞄了蕭明德一眼，才說道：“方黎的情況特殊，我還特意去問過方黎的同事，他們也證實了方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不是穿高領衣服，就是戴圍巾和絲巾。”
“照你們這麼說，照片裡的人不是方黎，那又是誰？”周俊傑只覺得案子越查越玄乎。
“不管她是誰，我的辦案經驗告訴我，發生多次的巧合就絕對不是巧合。”老華沉吟說道，“既然方黎 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毛衣，那就很值得走一趟。”
“老華說的沒錯。”蕭明德點頭，他站起身，把工作分配下去，“報告先不用寫，嫌疑人畫像的事老華你跟進一下，陳珂、俊傑你們繼續和刑技部門那邊排查監控，武雯再去法醫部看看有沒有新線索……”
“是！”所有人站起身。
沒聽到自己的名字，李懷就知道這是要跟頭兒行動的意思了。
“頭兒，我們去方黎家嗎？”
“走吧。”
–
方懋今天的心理治療很順利，結束後，方黎本想帶她回家吃飯，但方懋直接往錢悠悠的病房去了。
方懋似乎很喜歡錢悠悠，兩個不被命運眷顧的女孩互相慰藉，從彼此身上獲得能量。
“抱歉，我們又來打擾了。”方黎看向站在門口的葉金花，她形容憔悴，雙眼紅腫，像是哭了一整個晚上。
聽到方黎的話，葉金花還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沒事，你們常來，悠悠也開心。”
方黎看出她的不對勁，想到錢濤昨天被帶到警局的事，便關切問：“是錢先生出了什麼事嗎？”
方黎這麼一問，葉金花忍了好久的眼淚簌簌落下。
她背過身，捂著嘴巴，肩膀微微塌下，顫抖著。
方黎看了一眼病房內正在玩玩具的兩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掏出紙巾遞給她。
葉金花沒接紙巾，卻抓住了她的手，“我老公沒有殺人，女兒還在醫院，還等著他回來，他怎麼可能殺人？他不會為了那點小事丟下我們母女倆的。”
方黎身體一僵，“是孟奕晨那個案子嗎？”
葉金花點頭，也不說其他的，只是替自己的丈夫喊冤。
她也知道這樣沒有任何用處，可她在女兒面前只能強顏歡笑，每次女兒詢問爸爸去了哪裡，她也只能胡亂找藉口，一丁點難受都不能外露。
於是，方黎一句關切的話，便引得她的情緒如山洪傾洩。
葉金花哭了一陣，緩過來就立馬鬆開拽著方黎的手，一邊胡亂擦著臉上的淚痕，一邊道歉。
“沒關係，哭出來才不會憋壞。”方黎輕聲說道。
葉金花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裡面安靜玩著的兩人，聲音還帶著點沙啞，“悠悠和其他小朋友都玩不來，卻能和你妹妹玩得這麼好，真難得。”
方黎點點頭，“真好。”
“她是你親妹妹嗎？你們長得不是很像。”葉金花下意識說了一句。
說完，她又意識到這話冒犯，連忙尷尬說道：“蘇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方黎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懋懋的確不是親姐妹，我們都是在福利院長大的，但和親姐妹沒有區別。”
方黎的視線落在方懋身上，陽光灑落下來，方懋的臉染上淡淡笑容。
“只要她健康平安，我做什麼都可以。”
葉金花的視線也落在錢悠悠身上，附和點頭，“我也一樣，只要我的女兒健康，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在病房待了一中午，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方黎就把方懋喊走，一起回家。
坐在客廳沙發上，方黎偏頭看向方懋，牽著她微涼的手，“懋懋今天開心嗎？”
方懋點了點頭，把手抽回來，做手語，“姐姐，別太擔心我，我已經好很多了。”
方黎揉她的腦袋。
她和方懋在一起互相扶持著生存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照顧和擔心。
如果可以，她寧願那些傷害都落在她的身上，只求妹妹平安喜樂，一生無虞。
方懋又用手語道：“姐姐，你不用每天在家照顧我，你去上班吧。”
頓了一會兒，她繼續做手語，“我過幾天想和夏夏一起去上學。”
方黎驚訝，“你要去上學？”
“姐姐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假我已經都請好了，你需要只需要好好休息，好好養身體，做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勉強。”
“不勉強。”方懋搖了搖頭，慢吞吞做手語，“我想回去上學。”
方懋挨近了些方黎，溼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和她無聲用手語交流，“姐姐，我知道自己做錯事了，我不該為別人的錯誤傷害自己，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想回去上學，我不想落下課程。姐姐，我想寫劇本，我想做電影，我想……他們聽到我的‘聲音’。”
“我不想因為那些人，放棄我的理想，放棄我這麼多年的努力。姐姐，你相信我吧，我可以的，我不怕他們了。”
方懋的眼神誠懇，讓方黎無法拒絕。
恰好喬夏上完廁所出來，看見這一幕，連忙扶著沙發表示，“方黎姐姐，既然懋懋想去學校，我在學校一定會好好保護懋懋，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方懋跟著用力點頭，“夏夏會保護好我的，我也會保護好自己的。”
方黎依舊不放心，可她支持妹妹的決定。
“好，那你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嘛？”
方懋頓了頓，乖巧點頭。
“好了，我答應了。”方黎最終鬆口。
方懋嘴角揚起笑容，她撲過去抱了方黎一下，然後拉著喬夏回房。
看著緩緩關上的房門，方黎垂下眼，嘴角也掀起微小的弧度。
這兩天方懋的狀態是看著好的，方黎知道，是錢悠悠的功勞。
該給悠悠送份禮物的，她想。
“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方黎的思緒，她走過去打開門。
“方小姐。”
是蕭明德和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