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迎春一語驚動在場的所有人。
“一定是她！”
杜迎春不斷回憶，“就在我出差的那天，家裡的傭人說有人打電話到家裡來，奕晨當時接電話喊出來的就是方黎的名字，那通電話一定是她打的！”
杜迎春和丈夫當時趕航班，沒有仔細聽孟奕晨說的什麼，但看他狀態很是煩躁。
“方黎一定對我兒子做了什麼，我兒子才會那麼不耐煩。”
杜迎春越說越篤定，最後突然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問她，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兒子！”
杜迎春的狀態顯然不對，蕭明德立馬將人攔住，“杜女士，請您冷靜一點……”
話剛說出口，就被杜迎春打斷，“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她殺了我的孩子！”
“你們為什麼要攔著我，為什麼不把她抓起來！”杜迎春甩開扶著她的警員，“你們是不是要包庇她！我要去找她算賬！”
“杜女士，關於方黎來找過您兒子的事，我們需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才能更好進行下一步調查。”蕭明德溫和說道，“您也想早點找到殺害您孩子的真正凶手，對吧？”
杜迎春抗拒的動作逐漸平息下來。
眾人鬆了口氣，李懷接收到蕭明德的眼神示意，帶著杜迎春去休息室。
等杜迎春離開辦公廳，警員們才聚在一起八卦剛才的事。
蕭明德拍了拍桌子，“繼續工作！”
“是！”
休息室裡，杜迎春的情緒激動，說起方黎時，滿臉的恨意。
其實大家都清楚，她未必真的堅信方黎就是兇手，但到了這種時候，她需要一個發洩口。
那個人是方黎也好，趙黎錢黎都好。
總之，她需要一個目標，好讓她將所有的痛苦、心疼、仇恨轉移。
蕭明德幾人將杜迎春送走，武雯忍不住說道：“頭兒，看來這個方黎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李懷微微蹙著眉頭說道：“根據方黎的口供，她和孟奕晨根本不認識，而杜迎春卻說她給孟奕晨打過電話。
如果杜迎春沒有撒謊，那麼撒謊的人就是方黎。”
蕭明德安靜地坐在原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頭兒，接下來……”
蕭明德抬起眼，“繼續發散人手尋找錢濤的下落，另外去查一查杜迎春說的通話記錄，把杜迎春提到的傭人也帶回來詢問。”
“是！”
“這案子查完，頭兒你得請我們下館子，我要吃龍蝦鮑魚……”
蕭明德收斂情緒，白他一眼，“賺點錢，全餵你們這群牲口了。”
“嘿嘿。”
“滾蛋！”
李懷厚著臉皮，“聽到沒，叫你們滾蛋。”
武雯幾人朝他翻白眼，但還是走出會議室。
門一關上，李懷第一時間湊到蕭明德身邊，盯著他，好奇，“頭兒，你跟方黎之間不對勁啊。”
“能有什麼不對勁？”蕭明德把資料疊好。
李懷說：“你們之前認識嗎？總感覺剛才在詢問室，她很拒絕跟你交流。頭兒，你之前……是不是渣過人啊？”
聞言，蕭明德眸色暗了暗，“怎麼可能。”
李懷沒聽清，繼續追問。
可這一次，蕭明德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工作時間，幹活。”
李懷撇撇嘴，不說就不說，反正遲早會知道。
–
方黎回到家。
妹妹的朋友喬夏正好在家裡，看到方黎的神色有些不對，問道：“姐姐，怎麼了？”
“沒事。你在做什麼？”
聞言，喬夏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剛才懋懋說有點餓，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煮了飯，但我不會做菜。”
“懋懋說餓？”方黎有些驚喜，“我現在就去做菜。”
自那件事情發生後，這還是方懋第一次說餓。
醫生說了，開始表達自己的情緒和需求，就是好轉的開始。
“姐姐我來幫你。”喬夏主動把一些不需要技術含量的活攬過來。
方黎推辭不過，說道：“夏夏，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懋懋。”
“懋懋是我的好朋友，她幫我很多很多，更何況，有句話不是說什麼……朋友是自己選擇的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嘛，都是親人了，照顧懋懋是應該的。”喬夏一邊擇菜，一邊笑著說道，“我也想她快點好起來。”
“懋懋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我非常放心。”
“姐姐。”
“嗯？”
“之前警察來是調查孟奕晨的案子嗎？”喬夏問道，“班級群裡都在說孟奕晨弟弟的屍體還沒找到，兇手像是個連環殺人犯，我們最近出門都很害怕。”
“你一個人住也確實不安全，最近可以在這裡住，互相有個照應。”
喬夏驚喜抬頭，“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地住下了，謝謝姐姐。”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你住在這裡，還能幫我看著點懋懋。”
“應該的。”
方黎隨口問道：“聽說孟奕晨在學校得罪了很多人？”
“可不是嘛，像他這種人，仗著家裡有點錢就胡作非為，遭報應是遲早的事。”
喬夏話語中帶著點鄙夷，不過想到人死了，她的語氣又放緩了一些，“不過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死得這麼慘，什麼仇什麼怨啊。”
“世事無常。”
“姐姐，他們查孟奕晨的案子，怎麼會來找到你？”喬夏又好奇地詢問。
方黎炒菜的手微微一頓，隨後面不改色說道：“我前幾天正好去城西工廠找東西，孟奕晨的屍體就是在那兒發現的。”
喬夏恍然，又有些擔憂地說道：“那他們該不會一直懷疑你吧？”
“誰知道呢。”
“希望兇手早點落網吧，不然晚上出門都要提心吊膽。”喬夏嘆了口氣。
方黎的眼簾輕微壓下來，沉默了幾秒自然而然轉移話題，“夏夏，幫我拿個大點的菜碟子來。”
“好。”
這是方懋自那次事件後第一次走出房門，她蜷縮成一團坐在位置上，整個人十分清瘦，之前合身的衣服穿在現在的她身上，顯得鬆鬆垮垮。
從前明亮的眼睛裡滿是空洞和迷茫，眼窩凹陷，毫無生氣地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菜餚。
喬夏輕聲和方懋說著什麼，電視顯示屏投屏播放的背景音提到的關鍵字眼讓方懋空洞的眼神瞬間有了焦距。
她朝著電視顯示器看過去，視頻裡說的正是孟奕晨案件。
警方雖然多次發聲明，倡議大眾不要散佈關於案件的謠言，也不要妄自揣測，但為了流量，還是有無數人無視可能導致的影響，不斷髮布各種吸睛的內容。
方懋盯著顯示器看了好一會兒，她緩緩抬起手，做出手語，“為什麼死的不是他們兩個？”
方懋說的是那天來到家裡的兩人，而不是孟奕晨兄弟倆。
“天道好輪迴，就算老天爺要收拾人渣，也該一個一個順藤摸瓜著來。薛海洲和張右青做了惡事，他們會有報應的。”
方黎給方懋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菜，輕聲繼續補充說道：“比孟奕晨更深更慘痛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