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蘭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生氣的表情。
不過，那股威壓，卻讓所有人喘不過氣。
“給江州一中的校長打個電話！我聽聽校長怎麼說。”
錢伯乾立刻掏出手機。
杜巡安他已經打了招呼。
所以，他還是比較有底氣的。
撥通了杜巡安的電話，直接開了個免提。
“喂，老杜，我是錢伯乾！”
杜巡安立刻恭敬地道：“錢主任你好，你好。”
“我記得你說過學校缺人，想把丁老師要回去。丁老師是教歷史的吧，歷史老師尤其缺……”
杜巡安直接打斷，不想跟著錢伯乾的思路走。
“錢主任。丁老師是個好老師，也很受學生愛戴和尊敬。當時要借調去市委，我是不同意的。可是，主任您說要支持市委的工作，我才勉強同意。現在……”
錢伯乾見杜巡安話風不對，立刻道：“杜校長，這些細節，就不說了。你找我要人，我也不可能不給你…..”
錢伯乾要逼杜巡安就範。
可是杜巡安現在哪裡敢鬆口，沈潔已經警告過他了。
只能硬著頭皮直接道：“別，錢主任。嫁出去的女兒，我沒有再往回摟的道理。市委借去了就借去了，時間沒到，我也沒有提前準備和安排。又是學期中間，回來幹什麼？打掃衛生也…..”
錢伯乾見杜巡安已經變了態度，心知再說下去也是無用。
市委書記當面，他很多話也不方便說。
只得再次打斷，應和了兩聲，說了句：‘哦哦，那下次再聊。’
就掛了電話。
賀徵之前，也給杜巡安去過電話。
當時，杜巡安可不是這麼說的。
賀徵看了看丁俊豐立刻反應過來，杜巡安已經被丁俊豐給搞定了。
怎麼搞定的？
杜巡安連錢主任的面子，都不給了。
丁俊豐夠本事的啊。
賀徵想到這裡心中一緊。
似乎自己從始至終都小看了丁俊豐啊！
沒事的時候，這小子和和氣氣的。
有事了，是真敢動手啊。
週五在辦公室開全武行，今天又差點把錢伯乾推個狗啃屎。
丁俊豐真要瘋起來。
懟著自己弄。
那還得了！
靠，
錢伯乾是狼的話，丁俊豐就是隻虎。
自己才是那隻可憐的羊。
賀徵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要鬥你們鬥，別拉著老子。
方若蘭目光看著錢伯乾，目光中多了一些審視。
錢伯乾見形勢不對，立刻朝賀徵開炮。
“賀徵科長，你不是說學校那邊要讓丁俊豐回去的嗎？”
賀徵現在還能說什麼？
他也沒丁俊豐那個膽子，只好道：“杜校長那天是說了一句，可能是……”
賀徵有些語結。
方若蘭不想再聽了。
“市委做事情要慎重，不要朝令夕改。換了領導，也並不意味著要全盤推翻。都去忙吧。錢主任你幫我通知一下何秘書長來一下。”
錢伯乾臉一黑。
讓他來通知秘書長過來，那就是在敲打自己。
按理說，辦公室主任離市委書記更近一些，有二管家之稱。
可是，秘書長也是專門服務市委書記的。
很多地方，辦公室主任甚至都是秘書長兼任的。
他自己要往上進步，就是奔著秘書長的位置去。
現在讓他去叫何應勇過來，這信號很危險啊。
錢伯乾現在也顧不得丁俊豐了，離開方書記的辦公室後，就急急地走了。
丁俊豐出來，看著錢伯乾的背影罵道：“老子叫你給我使飛刀，我刀不死你。”
賀徵算是怕了，拉著丁俊豐趕緊上樓去了。
剛進電梯，吳夢雪發條信息過來：‘我在市委停車場，你到我車裡來一下。’
“科長，我這有點兒事！”
丁俊豐揚了揚手機。
賀徵道：“行，你忙你的，得空了，過來我辦公室。”
綜合辦在8樓。
等賀徵出了電梯，丁俊豐直接下到一層。
江州市委和市政府算是合署辦公。
辦公地點都在一處。
一號樓主要是江州市委辦公，二號樓主要是江州市政府辦公。
兩座大樓並排，都是十一層，中間有花圃隔開了。
兩座大樓的後面，還有八棟六七層的小樓。
人大、組織部、宣傳部、政法委等各部門星分其中。
領導有專屬停車場，外面來車只能到前面的臨時停車場。
丁俊豐很快找到吳夢雪的車，坐了上去。
吳夢雪長髮披肩。
穿一件運動款的長袖，一條黑色的緊身牛仔。
風格和氣質都完全契合了丁俊豐的審美。
不然，丁俊豐也不會對吳夢雪這麼千依百順。
“過了一個週末，你想好沒，還是要分？”
吳夢雪看丁俊豐上了車，才淡淡地道。
一臉的無所謂。
丁俊豐把車窗打開，點著一支菸。
以前，吳夢雪不讓他在車上抽菸。
現在嘛，丁俊豐無所謂了。
“我丁俊豐說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說了分，就是分。不是玩笑。”
吳夢雪生氣地道：“你之前還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呢！”
丁俊豐吐出一口煙道：“你今天過來，是和我掰扯這個的嗎？”
吳夢雪看丁俊豐一臉比她還無所謂的樣子。
氣不打一處來。
冷著臉，看丁俊豐不可能再來哄她了。
只好軟了軟道：“我，我就是一時衝動，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
“好啊！”
吳夢雪一喜。
丁俊豐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吳夢雪臉色一變道：“沒誰，這都不重要好不好。重要的是，我喜歡你，我愛你。”
丁俊豐道：“愛你娘個屁。那個男人是誰？”
吳夢雪見丁俊豐出口成髒，也不想再軟了。
“車給你，房給我，貸款我自己還。”
丁俊豐看吳夢雪這麼直接了當。
肯定是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心中不免一片慘然。
吳夢雪把車鑰匙往前擋玻璃上一扔。
把臉別過去，看向窗外。
這輛車是買給吳夢雪代步的，落地價十一萬，開了一年多了。
車本來就在丁俊豐的名下。
房子首付了四十萬，三十多萬是丁俊豐出的。
丁俊豐也沒那麼多錢，家裡拿了錢，朋友那裡借點，自己身上的錢也掏空了。
很顯然。
這個分配方案，太不靠譜。
“可以！就這樣。你高興就好。”
吳夢雪看丁俊豐這麼灑脫，心裡又是一軟。
“你真要分？”
丁俊豐把車鑰匙拿在手裡，懶懶地道：“分啊！難道你不捨得我？你說說看，我有什麼好，讓你這麼戀戀不捨？你說出來，我改。”
吳夢雪罵道：“你給我滾！”
丁俊豐擺了擺車鑰匙道：“該滾的人是你！”
吳夢雪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會後悔的！”
丁俊豐道：“我後悔你媽！”
吳夢雪臉一白，打開車門，直接離開。
丁俊豐從後視鏡裡看著吳夢雪快步走遠，心裡說不出來的味道。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似乎又遠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