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羨慕哦,我也想住在那兒,只可惜……”
溫聽怕自己猶猶豫豫會被同事們看出什麼,說三道四,只好上了車。
“想吃什麼?”在車駛入車流後,商隋琛說出了兩人之間的開場白。
“謝謝商總,我不餓。”溫聽回答,她注視著商隋琛的側臉,不明白他究竟什麼意思,幾次了?順路嗎?完全不可能。
言語上她儘量的禮貌官方,對他很忌憚,也為了拉開距離。
“想吃什麼?”他過濾了溫聽拒絕的話。
沒有辦法,在不知這是為何之前,溫聽不敢得罪上司,只好說:“隨意。”商隋琛仍舊問她想吃什麼。溫聽一邊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一邊說:“烤肉怎麼樣?”
溫聽沒帶他去自助烤肉店,選了一家有檔次的。她做主點東西,一邊點一邊問商隋琛的口味和忌口的東西。
商隋琛道:“沒有。”
溫聽開始還很不自在,但後來起初的拘謹都被食慾趕走了。
“手上這個案子,讓你做起來很為難?”商隋琛問。
溫聽喝了一口果汁,“是……是有些為難。”
“我會考慮換個人負責這個案子。”他說。
“商總,我和喬東城的私人關係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負責這個案子,非但不會成功,反而會拖這個項目的後腿。”
溫聽不得不解釋一下她為難的原因,她這邊稍有差池,很容易把公司的項目推向風口浪尖。
商隋琛似乎對她這番話並不感興趣,而是問:“他在追求你?”
溫聽當然知道商隋琛口中的他是指喬東城,可是兩家的恩怨,溫聽不想對外人說。
“對不起,是我越界了。”商隋琛看她沉默,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沒關係。”溫聽尷尬地急忙說:“就是不知道怎麼說,所以不想提。”
“理解。”商隋琛看她,似是專注。
溫聽迎著他的眼神,再次尷尬起來,指著烤盤裡的肉,“好了,嚐嚐吧。”
溫聽拿起新鮮的菜葉,夾起一塊非常小的熟肉,放上去一點兒蘸料,夾了自己愛吃的辣白菜、黃豆芽和醃製蘿蔔,包起來。
“很喜歡吃這種料理?”商隋琛問。
溫聽點了點頭,“大學時總出來吃,好像吃來吃去也就火鍋、烤肉這些東西。”
“大學生活很豐富多彩嗎?”商隋琛勾起嘴角。
“沒有吧,就那樣,跟別人都差不多……”溫聽笑。想起大學時生了孩子的事情。
直到從這家烤肉店出來,上了商隋琛的車後她才發現,今天他叫她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告訴她,她手上的案子會換人?就這樣?
“商總,對不起,吃飯的時候我是不是有點兒太……”溫聽臉紅,剛才吃飯時,一度忘了自己和他是下屬與上司的關係。
“沒有,很直白。”商隋琛這樣說的時候,溫聽剛好看向他,夜色霓虹下,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別樣的流光溢彩,著實迷人的眼。
溫聽今晚第三次尷尬了,“這算是……夸人?”
“跟你相處,感覺很舒服。”他說。
溫聽聽得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直視他。
到了小區門口,溫聽對商隋琛說了聲謝謝,便打開車門下去了,近乎是逃。
進小區的路燈壞了,黑黑的弄堂,溫聽有些害怕,突然,一道光從背後穿過,照亮了前面的路,溫聽回過頭,是商隋琛打開了遠光燈,他沒有走,為她照明,看她離開。
溫聽摸著微涼的手臂,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什麼呢?
翌日,是個陰雨天。
內線電話響了,溫聽接起,是胡莉娜。
案子從她手上轉移了,公司的這個項目很重要,是今年最大的一項投資開發,喬東城這裡卡了這麼久,不是一般人能應付得了的,所以由胡莉娜這個主管親自負責。
接完電話,溫聽開始收拾桌面下班,今天是兒子錚錚的生日。
海城的一所小學。
錚錚拎著小書包站在老師旁邊,等媽媽。
“你為什麼要比我寫字好看,討厭,真討厭!”一個小朋友氣得直跺腳,錚錚不理他。
老師搖了搖頭,這兩個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性格差別卻太大。
“噢耶,我爸爸來了!”商庚霖跳了起來。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路邊,龐大的體積吸引著旁人的目光。車門打開,穿著一件黑色風衣的男人走過來,高挺的鼻樑,修長的雙腿,這樣的男人迎面走來,會讓人恍惚。
“爸爸,那個討厭的小朋友叫溫承錚,我討厭他,爸爸叫校長把他趕出我的班級!”商庚霖說完,跑到錚錚面前,把錚錚推倒在地。
“小朋友!”老師制止。
錚錚不顧手心擦破的地方,擼起校服衣袖要打商庚霖。
商庚霖很囂張,“看誰不順眼,我就讓校長開除誰,哼!”
“住口!”身後傳來冷冷的呵斥聲。
商庚霖害怕地轉過身,見爸爸臉色陰沉,立即低下頭。
商隋琛第一次看到兒子跟小朋友的交流方式如此不正確,冷臉命令,“道歉!”
“爸爸,今天是我生日,不道歉。”商庚霖覺得好沒面子。
錚錚盯著路邊,媽媽還沒來接他,嘀咕著:“今天還是我的生日呢。”說完看著蹭破皮的手心。
“道歉!”商隋琛加重語氣。
商庚霖從來沒被訓過,誰也不怕,就怕這個很難見到面的爸爸,哇的一聲哭了,“我要找唯唯阿姨,我不要道歉!”
商隋琛難掩失望,但對兒子沒有媽媽這一點很愧疚,只好收起冷硬態度走到錚錚面前,俯下身。
“如果不是怕媽媽傷心,我早就揍他了。”錚錚對視著商隋琛深邃的眼眸。
商隋琛唇角揚起一抹笑,“真乖。”
“讓你媽媽帶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商隋琛看向孩子蹭破的傷口。
“我不覺得疼。”明明疼,錚錚也忍著。
商隋琛無奈,“生日快樂。替我跟你家長說聲對不起。”
商隋琛直起身,帶商庚霖上了車。
公交車在路邊停下,溫聽第一個衝下車。錚錚看到地上放著一條疊得整齊的藍手帕。
“是叔叔的。”錚錚撿起來,朝那輛黑色車子跑去,“叔叔,你的手帕掉了!”
勞斯萊斯卻在錚錚跑過去時掀起一股幾不可見的灰塵開出很遠。
溫聽跟老師打了招呼,走到錚錚身邊抱起他,“大寶貝,我們可以星期一還給那個小朋友,讓他轉交給他爸爸呀。”
溫聽聽老師說了小朋友和兒子的矛盾,心疼地拿起兒子的小手朝傷口吹了吹。
“好吧。”錚錚噘起小嘴,在溫聽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
溫聽接過那條寶石藍顏色的手帕,一般穿正式西裝的男人口袋裡才會放這個。兒子很懂事,別人說錚錚很早熟,溫聽認為也許是天生的。孩子打架無外乎誰推誰一下,老師是孫冬樂的表姐,溫聽才這麼放心。
晚上,溫聽和好友孫冬樂給錚錚過完了童趣的生日,每人臉上貼著一個面膜躺在床上,是孫冬樂朋友公司裡的贈品,孫冬樂用不完,給她拿來很多。
手機執著地響著,樓下有車鳴笛的聲音。
溫聽敷面膜舒服得昏昏欲睡,閉著眼睛,摸過手機接聽了。
“你不下來我上去。”喬東城說。
溫聽一驚,拿掉面膜,打開窗子,風吹過來,剛貼完面膜的臉冰涼。
他的車開進了小區,溫聽知道喬東城是個瘋子,他真的敢什麼都不顧地上來,“我馬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