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安靜乖巧的宋南音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就要給周妄川一拳。
周妄川輕輕鬆鬆躲開，還很欠的補刀。
“朝兒，過來看看現在還有情商沒？”
宋南音氣得小臉通紅，周妄川又彎下腰，想拉她去屋裡。
“別哭啊，我給你洗。”
“我才沒哭!”
周蘊庭皺起眉，走近一看才發現宋南音臉上有兩道黑乎乎的指印。
他冷下聲音：“怎麼回事？”
宋南音第一個看到周蘊庭，當即收起猙獰的表情，委委屈屈蹭過去。
“小叔叔，阿川又捉弄我。”
宋南音不是第一次向周蘊庭告狀。
周妄川考到賓大之前，他們偶爾會一起上下學。
那時周妄川高三，在同校的國際班。
高一時，宋南音就已經開始頭懸梁錐刺股，每天都起得特別早。
她不懂周妄川都高三了，怎麼還敢無所謂地睡到踩點上課。
他怎麼睡得著的？
——當然，讓人最氣憤的結局是，周妄川還是考到全世界商學院排名第二的賓大了。
不過，周妄川偶爾也會打雞血一樣起個大早，宋南音就不得不和他同乘一輛車去學校。
就是在這種時候，周妄川特別喜歡拖延時間，好像看她急得團團轉特別好玩。
逼著她吃早飯，還得吃完。
宋南音高中根本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那段時間宋南音屈辱又無奈，雖說沒遲到過，但也總是踩點上課。
她終於忍不了告訴周蘊庭的那天——
周妄川當天下午沒回家。
一直到兩個禮拜之後，周妄川才神情陰冷地回到家裡。
自那以後，他再次恢復了以往的作息模式。
也順理成章沒再拖過她的時間。
倒是宋南音，養成了每天讓劉嬸煮兩顆雞蛋拿到學校去吃的習慣。
***
宋南音後來很少告狀，源於兄妹兩人也見不到面。
此刻，話一落，周蘊庭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另一邊，幾個男生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跟周蘊庭稀稀拉拉打了個招呼。
“周叔叔回來了啊。”
“叔叔好。”
蔚時吊兒郎當：“叔叔別生氣，大夥鬧著玩呢。”
只有周妄川像沒事人一樣，不疾不徐摘下宋南音頭上的帽子，戴回自己腦袋。
聽到問候聲，也不看周蘊庭一眼。
周蘊庭眉頭皺得越發緊。
“阿川，給妹妹道歉。”
周蘊庭個子不低，站在周妄川身前，卻也不那麼壓得住周妄川。
他心裡有點微妙的情緒。
宋南音和周妄川向來關係不好，但掐臉這種舉動從來沒出現過。
周妄川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全場最鬆弛的人就是他，把周蘊庭忽視個徹底。
他扭頭隨意撿根樹枝，在火爐邊懶散的撥弄快熄滅的炭火。
背影又高又挺拔，站姿隨意，單手揣著兜，黑色髮絲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透著幾分恣意與危險。
這一刻——
周蘊庭心頭浮現了短暫的危機感。
他突然就意識到周妄川真的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受制於他手中無能為力的小孩了。
野狗長大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長成了兇狠的豺狼。
必要時，也許還會回頭咬他致命一口。
空氣有片刻的寂靜。
饒是宋南音再遲鈍，也敏銳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
她惴惴不安，瞥見周蘊庭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她不得不主動開口解圍。
“其實阿川也是和我鬧著玩，小叔叔，你別生氣，我沒受傷。”
不遠處的火爐，突然噼裡啪啦濺開一道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