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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是威脅的意思很明顯,王二牛被他狠辣嚇破了膽子,哪還有心思周旋,“我說,我都說。”

“這次來了多少人。”

血流的到處都是,眼前陣陣發黑,王二牛不敢隱瞞,當即回道,“二百。”

“都是什麼人?”

僱傭他們那人極其兇殘,他不敢回答,那人也不急,信步走到他面前,彎腰同他對視,“你很不識好歹。”

說完脖子另一側又是一痛,血滴在地上形成一處小水窪,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死亡的催命的曲子,接著那不帶感情的聲音又在頭上響起,

“你現在只剩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了。”

“我說,我說,我和其他兄弟是江上打家劫舍的水匪,剩下的人不知道,我沒見過,我們不一起行動。”

“只有一次撒尿,無意間有人喊他什麼氣長氣短的,他們是做什麼的,我真不知道,貴人饒命,知道我全說了。”

看著問不出什麼來,季宴清倒是溫和的開口,“那我現在就放你下來。” 男人說著拿著箭尖劃斷藤蔓,那人當即落在地上。

“多謝好漢饒命,多謝好漢饒命。”腳一沾地,王二牛當即想跑,誰知身子一痛,身子就騰空空,被踢到旁邊的懸崖下。

“謝早了,只說放你下來,可沒說留你性命。”那人墜崖前的喊聲傳出很遠,季宴清有些煩躁,“吵死了。”

心中思索他方才說的話,氣長,怕是旗長才是,這是軍中才有配置。

聯想到在水中交手的那些人皆是訓練有素,下手極狠。這次刺殺竟然還牽扯到此地駐軍,此地只有刺史府才有權利調動駐軍。

事關重大,他來不及思索,當即返回坡底。沒想到這寧氏還趴在原地不動,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

寧蘭把滿天神佛求了個遍,希望一睜眼身下就是她兩米大床,頭頂是是她的水晶燈,手邊上是她的貓,床底是她的狗,而不是在這鬼地方擔驚受怕。

忽然有腳步聲靠近,好似停到她面前。

完蛋了!殺手來了!要死了!

清脆的女聲響起,還打著顫,“大俠饒命,我就是路過的,我不認識你要殺的人,他跑了,你去追他,現在去還來的及。”

說完伸手胳膊,還指了指右側小路,胳膊雖然抖的像是篩糠,可是方向明明白白就是他跑開那條路,

季宴清……

難為剛才沒那一箭嚇破膽,還能看清他跑開的方向。

這寧氏也太不講究道義了點。

那隻抬起來的手臂,袖子短了一截,露出一截藕臂,陽光下白的晃眼,季宴清抬腳,墨靴順著胳膊託在手臂下方,稍稍用力把她手臂挑起來。

靴子面緞子很薄,隔著布料奇怪的感覺壓在腳背上,軟軟的、綿綿的,好似沒有骨頭一般。

陪他演武的吳今、驚影不知道被他踢過多少次,都不是這個觸感。

季宴清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怪異。

*

寧蘭說完好久沒有反應,忍不住睜開眼,便對上一雙笑的古怪的眼,

“我方才救了娘子,娘子轉眼就把我的行蹤賣給歹人,娘子可知道捨生取義為何意?”

寧蘭聽到熟悉聲音蹭的一下坐起來,眨眨眼看向別處,過了會才又看回來,帶著笑道,“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家中兄弟姐妹眾多,自幼家貧,日子難以為繼,我不曾識字讀書。”

季宴清有些古怪看他一眼,又別開眼,忍不住磨了磨牙,這死女人裝傻?好歹國公府的姑娘,難道還是不識字的?

殺手是追殺他的,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危險的,寧蘭連忙後退幾步,學著原身說話習慣,“你沒事那太好了,我要去找同伴,同郎君就此別過。”

說著就要走,這人危險,還遠離的好。只是剛走幾步就頓住,只聽後面懶洋洋傳來一聲,

“我是沒事,但是你馬上就有事了。”

“方才那個人死前傳信說我同一女子在一起,他們都會認為你是我同伴,很快其他人就會追來了。你走不出這個山頭,就會被箭射成刺蝟。”

這寧氏又想甩下他自己走,嘖。

想的美!

肩膀仍舊在滲血,自己指定是不行,需要人包紮,“這是止血藥,你過來幫我上藥包紮。”說著將一個白色藥瓶扔在她面前。

這是從那人身上搶來的止血藥,不知道效果如何,只能先湊合著用。

他出生便是慶王府世子,奴僕環繞,一群人小心翼翼伺候著。這幾年親政後權柄漸重,更是無人敢忤逆,並不覺得指使人做事這行為有什麼不妥。

但是這行為落到寧蘭眼中卻是氣的不行,自己又不欠他的,他給個大爺似的,剛想走,那箭矢便扎著裙角牢牢紮在地上,把她固定在原地。

寧蘭很識相,連忙轉身,“我這就給你上藥。”

那人袖子有幾點紅色印記,是血跡,現在他光明正大的坐在這,他方才應該是去解決了那個殺手,而且還全身而退。

看了看這人,人高馬大坐在路邊石塊上,又看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怕不是隻夠他一腳。

委屈巴巴撿起來藥瓶,準備替他上藥。

扯開他肩頭的衣服,入眼便是裡面一道寸深的傷口,猩紅皮肉翻卷著,被江水泡的發白,瞧著至少半寸深。這一下並不能看到傷口全部。

只得把衣服又拉下一些,這才能看到全部,傷口自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部。

這都沒死!

命大的寧蘭忍不住咋舌。

拿著那止血的金瘡藥沿著傷口倒上去,又撕了一截乾淨的衣衫給他纏上,還好她在學校學過急救,並不是十分害怕。

“上藥是會疼的,你且忍忍,我看你還是找個郎中看看穩妥些。”寧蘭好心勸道。

“追兵很快就過來,顧不得了,他們已經知道你和我是同夥,現在你是同我一起走,還是自己走?”

自己走怕是必死,跟著他還有一線生機。

答案顯而易見!

“跟你走。”

季宴清挑眉,“不知道如何稱呼娘子?我姓李,喚做李衡,行二,家中是走鏢局的。”

寧蘭想了想,便道,“我姓寧,家中行五,少東家可以喊我寧五。”

她倒是實誠,季宴清聞言忍不住挑眉看她,她正低著頭給身前的布條打結,只能看到後背微微彎著好似一張弓。

季宴清指了指身後的山峰,“翻過這個山頭,我的隨從在對面。見到他們你就可自行離去。”

寧蘭聞言看了看面前的山頭,“這得走兩天吧。”

男人聞言奇怪看她一眼。

他並不是真的要翻過這山,只是拖延一些時間,等吳今追上來,若是兩天吳今還找不過來,那他這個禁軍都尉就不用做了。

*

進山不久,便有一隊人追了過來,季宴清拉著寧蘭躲起來。

這到處都長了半人高的枯草,兩人躲進去並不會被人看到。

一行人四五個帶頭走到兩人附近,帶頭都便說到,“方才有人發了信號說看到人在這,我們分開去搜,發現目標人物和同夥即刻誅殺。”

這群人刀箭齊全,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寧蘭暗道不好,這是惹到大麻煩了。

趁著那群人還在搜索,她想拋棄這人自己逃命,還沒行動就見到一個人搜尋到兩人藏身的地方,她只能放輕呼吸。

枯草扎人,那人顯然沒有進來的打算,拿著劍亂砍一番應付了事。寧蘭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劍在四周亂戳。

甚至有一下差點扎到她胳膊,尖叫聲被一雙大手牢牢捂回去,沒有一絲聲音透出來。

那人好似什麼沒有發現,退了回去,寧蘭被他捂的喘不上來氣,正想讓他放手,這人卻面容嚴肅,並沒有鬆手。

下一瞬間,兩人一起滾到附近一塊巨石頭附近。

嗖嗖一陣箭雨,方才兩人待的地方已經插了幾十支箭矢。

“走。”

季宴清拉著人就順著小路往下跑,那人方才就發現了他們藏在這了,所謂搜查不過拖延時間等同夥追上來罷了。

山路崎嶇,兩人一傷一弱,走路根本走不快,後面已經有腳步聲了。

後面跟了三個人,季宴清罵一聲,“該死!”

這情形光躲不是辦法,他得把這幾個人解決掉才行。

他停住腳步,看了寧五一眼,“不想死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等會亂起來,我……”

話還未落,身邊已人影已經消失了,季宴清……

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季宴清忍著肩膀劇痛,後退幾步雙手借力攀到大樹橫枝上,站定後,居高臨下觀察附近地形。離得最近的黑衣人還剩下三個,其餘人應到是回去搬救兵了。

下意識看向後方,不遠處巨石後面只露出一截桃色衣角。

這寧五躲得倒是嚴實。

片刻間後面三人已經追到兩人附近,見不到他們就開始散開找人。

季宴清冷眼看著樹下兩人,等其中一個人先過去第二個人走到樹下之際,猛的跳下來。用一隻手勒住那人脖子,正打算扭斷他的脖子。

便有腳步聲傳來,暗罵一聲該死!他現在胳膊受傷,不然這幾個人根本不放在眼裡。

這點時間他能解決眼前的人,但是沒有時間躲開後面的人,估計背後會受傷。

手上猛的用力解決一個,同時一道破空聲擦著他耳廓過去,身後傳來一陣重物砸地聲。

預想中疼痛並沒有傳來,季宴清詫異的看向後面,便看到後面一個黑衣人脖子中箭,手中正揚起刀“啪”的一聲落地,人重重砸在地上。

時間像是停滯一瞬,他這才轉頭朝著射箭方向看去,那寧五正一臉驚恐拿著弓,還保持著射擊姿勢。

扔了懷中屍體,向著寧五走過去,她腳邊還躺著個男人,滿頭是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季宴清不可思議看她,是她打傷這個殺手,還搶了他的弓箭射了這一箭救他?

“你會箭術?”能一箭射中人脖子,絕不可能是偶然。

“射箭要什麼技術,拉開射出去不就行了。”

她現在根本不關心什麼箭術,殺人了,闖大禍了,以前弓箭都是在家裡院子射靶子。最多也就出去射中過野豬,現在射到人身上了。

季宴清看她盯著那中箭屍體驚恐不安,想她是個女娘,沒經過這種事,難得出言安撫道,“這群人是壞人,沉船殺人死有餘辜,官府不會追究你的。”

對,她是自保,沒有故意殺人,想到此處,寧蘭心慢慢沉靜下來。

*

天色漸暗,兩個人走了近兩個時辰了,按他說法,翻過這座山便可找到救援。寧蘭實在累的厲害,坐到地上彎腰大喘氣,呼吸肺裡都開始發痛,

“少、李少東家我們能歇歇嗎?”

季宴清繞過她直接走人,“現在停下,會被追上。”

這人……

寧蘭沒辦法,只能起身趕緊跟上。

這一路,不管她喊幾次休息一下,這男人壓根不同意。

她停下來這男人徑直繞過她向前走,根本不管她。她怕一個人留在那,被追來的人亂刀砍死。

又堅持走了一會,眼看太陽高度越來越低。

昨天夜間到現在,她一整天還水米未進,肚子也餓的厲害,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尋了棵大樹直接抱著樹坐下,有氣無力靠著大口喘氣。

季宴清指了附近河邊平滑的一塊空地,“今夜可以在這休息。”

地上髒兮兮的,他沒有直接坐,反倒是站在那,隨意用腳踢著地上的碎石塊,隨口問道,“沒看出來啊,你膽子倒是大,能將人打傷搶來弓箭。”

寧蘭喘了會氣,等氣息平穩才解釋道,“是他腳踩空摔倒後撞到石塊上了,當場就暈死過去,我才撿到那副弓箭的,我哪有那麼大本事能打過那男人。”

“你當真沒學過箭術?”季宴清問的時候緊緊盯著她面容,不肯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沒有,”寧蘭有些不耐煩,“不過我很有射箭天賦。”

這話並不是吹牛,小時候她在射擊館玩,教練是個退役的世界冠軍。

他幫寧蘭測過眼睛,說寧蘭很有射箭天賦,建議她走運動員的道路。

她去了隊裡訓練一週就回來了。

一來訓練生活太苦,二來教練嚴苛整日捱罵,外公便捨不得,家裡並不想她走這條路為家族爭光,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季宴清還是不死心,白日他後來又讓這寧五試著射了幾箭,準頭竟然比他往日未受傷時還要好。

只是完全看不出師承何派,難道真是天賦異稟?

一個奇怪的漂亮女人,會射箭,還要給皇兄做側妃。

他甚至有懷疑過是皇兄同江湖人士勾結,只是他一路觀察下來,她那雙手也蔥白纖細,半點也無把握兵器的痕跡。

身子更是嬌弱的很,走幾步就喘,一路都在嚷著要歇息。

完全不像是受過訓的樣子,他手底下的沉音,同樣是女子,不知道比她強幾百倍。

身子不行就算了,就是腦子也不怎麼好使的樣子,自己不過稍微騙了幾句,她就巴巴跟著他來了。

想到這,不由得嫌棄看她一眼,她顯然疲累極了,就那麼毫無形象靠在樹幹蜷縮在樹下大喘氣。

這寧國公好歹貴族世家,竟教出這麼不講究的女兒。不過想想,若是真世家姑娘那做派,怕是早就死在沉船時了。

只是沒想到皇兄費盡心機要殺自己,她卻三番四次救自己,壞了皇兄的事。

想到這,他忍不住挑眉,當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

寧蘭肚子餓的厲害,不過這種逃命時刻,想吃的簡直做夢,想到他說的明日便可下山,只得閉眼安撫自己的胃部。

“啪” 的一聲,一個油紙包的東西落在面前。

“從那人身上搜的食物,當是沒毒,吃吧。”男人說話並不看她,只是盯著遠方黑漆漆的密林瞧。

油紙包裡面是便於攜帶的餅子,已經凉了有些發硬,但是看著很香,至少比餓肚子強。她撿起來一分為二,把另一半遞了回去。

他受了傷,也是餓到現在,而且狀態也不好,臉色慘白,嘴唇一點血色都無。

那人並不接,聲音冷冷淡淡,“我不吃東西還能頂兩天,你若是明日天亮走不了路,我就拋下你自己走。”

說完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回,最後停在那張芙蓉面上,“這群是江上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水匪,最喜歡你這種長的漂亮的小女娘,到時候抓到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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