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越發冰冷:“沒得我允許不準起!”
鳳無歡猶豫一會後小心翼翼的問:“我……能換件衣服再跪嗎?”
他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紫袍已經被鞭子抽的破破爛爛,衣不蔽體。
後背上都是縱橫交錯的鞭痕,鮮血還在一點點滲出,把破碎的布條浸透。
或許因為失血,又或許因為疼痛,他的唇色蒼白,額上幾縷碎髮也被冷汗打溼。
加上那本就濃郁昳麗的五官,給人種脆弱易碎的美感。
池非煙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抬步往內室走去,便彷彿多跟他待一會都讓她覺得厭煩。
鳳無歡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
那個小倌還在內室裡。
師尊是要去……寵了那小倌嗎?
猶豫半瞬,他忍著膝蓋處的疼痛,膝行上前幾步,攔住了她。
“池姑娘,您不要進去,您若想,想的話……我可以的!我……我長的比他好看……”
他話說的結結巴巴,在池非煙越來越冰冷的目光中,剛剛鼓起的那些勇氣如洩了氣的氣球般,垮塌下去了。
“唔……”
他身子被靈力狠狠摜了出去,又撞在門框上,砸落在地。
鳳無歡極力壓制著喉間湧上的腥甜,眼前痛的陣陣發黑,幾乎看不見東西。
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如利刃般一刀刀絞殺過來,將心臟紮了個鮮血淋漓。
“鳳無歡,是誰給你的自信?你這種玩意哪怕只是看著都會覺得髒了眼!還想讓我碰你?呵……當真是異想天開!”
“還有……池姑娘也是你能叫的嗎?!看來還是不夠疼?”
池非煙看著眼前人,眼中刻骨的恨意閃過,又歸於平靜。
這人為了接近她,為了達成目的,還真是能放下身段,身為妖王之子,卻能同一個小倌爭寵!
呵,對妖族很是忠心耿耿啊!
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鳳無歡鴉羽般的睫毛輕顫。
他緩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重新看清眼前事物,開口的第一句話裡就是道歉:“對不起……主,主人?”
師尊肯定是不能喊了,池姑娘也不行。
他思慮良久後才喊出這個稱呼,其實是帶著一些小心機的。
主人這個稱呼,代表他是屬於她的!
池非煙看了眼重新掙扎著跪好的人,淡淡糾正:“領主。”
鳳無歡捏著衣料的手微緊,連主人也不行嗎?
領主,她是在提醒他,她的身份吧。
她是鏡虛域的領主,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永遠都只會與鏡虛域共存亡。
池非煙瞥了眼滴落在地板上的點點鮮紅,神色不耐而厭煩:“滾門外跪著去,別髒了地方!”
鳳無歡臉色蒼白的應了:“是……領主。”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唇瓣張合幾次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最終他眸色黯然下去,不敢再討價還價,也不敢再求絲毫垂憐。
等他踉蹌著挪出門外後,那扇門便啪的一聲關上了。
鳳無歡被關門聲震的心尖發顫。
他忍受著膝蓋骨裂的劇痛,努力端正著自己的跪姿。
精心打扮許久,準備去見心上人的少年郎,此時一身狼狽。
他發冠微散,鬢角的碎髮被冷汗打溼,貼在臉側,身上是縱橫交錯的鞭痕,鮮紅刺目。
碎布條幾乎遮掩不住身體,露出瓷白的肌膚以及看上去很有力量的肌肉線條。
好在四周寂靜。
天字一號房在最高樓,一般不會有人上來打擾,也就不會看到他此時模樣。
鳳無歡想,等明日她氣消一點後,應該會允許他去換身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