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煙不敢不服從,內心驚恐,臉龐表情麻木。
緩緩轉過身去,機械的動作,在方才離開的餐椅上重新坐了下去。
隔著一張餐桌,男人兩條胳膊垂著,手指勾著褲袋邊沿,站在她的對立面。
他冷傲如孤峰,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又銳利的俯視著她,冷笑道:“讓你坐下就坐下,怎麼突然間就變得如此聽話了?”
沐煙恐慌的低垂著腦袋,咬著唇,不敢出聲回答他的話。
厲易冷繼續冷笑:“難怪只有你,才有本事,能讓我坐牢?
當年你父親讓你做偽證,指控我對你做出犯罪行為,也是這般聽話嗎?”
沐煙想到當年那些事情,心中更恐慌,非常害怕。
她迷茫又無意識搖著頭。
對當年的事,不能解釋也無法解釋,因為她的確是做錯了。
可那並不是她最初的本意,是被父母設計的。
她是後來才知曉,他是冤枉的。
待她知曉他是冤枉的,已經晚了。
她沒法為自己犯的大錯修正錯誤,也無力去為他申冤,因為這會關係到她整個沐家。
而當年,他在現場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當年她從昏迷中疼痛地甦醒來,看到的第一個身影,的確是他。
他出現在她驚慌的眼簾中,而旁邊就是蘇思那一具被人糟蹋過後,觸目驚心的屍體……
“不許坐下!”男人又一聲命令,把她從當年的事件中震飛魂魄。
他對著她發號施令,晦暗的瞳色裡透露著冷厲如磨刀霍霍的殺氣,命令女人,去給自己端早點。
沐煙從回憶中一震,立馬站起,顫顫應聲,戰戰兢兢地端來了幾樣式——
蝦餃、小籠包、饅頭、油條,還有白粥和雜糧粥。
“啪……”還沒到餐桌邊,卻被他抬手一揮,將所有的早點都打翻,狼藉滿地。
嚇得她又是渾身震顫,連退了好幾步,垂頭看著被打翻的托盤,和破碎的餐具,畏懼得一動不敢動,等待著他再次下令。
“去煮碗粉。”厲易冷的飲食習慣還停留在金城那邊。
沐煙先是蹲下去,一塊一塊撿拾起碎掉的瓷器,收拾乾淨地面。
再默默的走去廚房,為他做早餐。
她不是太熟練的忙活了一陣,重新端出早餐。
都是他以前愛吃的。
醃酸的豆角和幹蘿蔔碎、酸菜、黴醬豆、還有酸辣海帶絲、用小碟子盛著,加一碗三鮮米粉。
這些都是金城特色早餐。
自從沐家搬來廣城之後,慢慢改掉習慣,融入了當地,很久不吃以前的早餐了。但材料還備著,以備家人解饞之需。
她在腦海裡搜索了好一陣,憑著有些久遠的記憶,努力憶起,他之前愛吃的幾樣。
那時候,她經常跑到他家裡去,蹭他三鮮粉裡的牛肉丸,給一個不夠,貪心不足,要兩個。
自己家裡有,卻覺得別人家的飯香。
被他手指敲頭,蹦蹦響,連美味的米粉都不吃了,抱著籃球就走。
可所有的牛肉丸全都給了她,她卻一個都不愛吃了……
厲易冷挺直腰身,坐在餐桌邊,筷子拿得高高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嗦粉。
沐煙站在他的身邊,低眉順眼,服侍著他吃早餐。
直到他吃著吃著,突然狂躁不安,厲聲喝道:“滾。”
她心驚肉跳,又如臨大赦,這才轉身重新向著餐廳門口走去。
那顫抖如風中蘆葦的身軀,在地上拖出一條纖影。
眼看著她拐著腿,走路都很費勁兒。
厲易冷的眼中卻滿是嘲諷輕蔑,不屑一顧,無一絲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