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廳之後，沐煙心事重重的，正準備往花園那邊去找榮少爺，卻被父親小聲喊住了。
父親一夜之間，彷彿失去了活氣，蒼老了許多。
兩鬢都生出了白髮，渾濁無神的眼睛裡昔日的威嚴不復存在，便連大口用力的呼吸，也只餘下苟延殘喘。
看得讓人心裡一陣心酸，眼淚都快要滾落。
沐菸嘴唇抖動，有些沙啞的喊了聲：“爸爸……”
這聲爸爸，對他來說是多麼的諷刺，他如何當得起這個爸爸的稱呼？
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人欺負，卻無能為力。
面對女兒，無顏無能，甚至連一聲對不起都沒法說出口。
沐國海扯著苦澀的笑，抬起沉重的眼皮，算是對女兒的稱呼有了回應。
“煙兒，爸爸擔心你母親……你母親昨晚被嚇得暈厥，也不知她身體怎樣了……”父親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讓她想辦法去醫院裡探望母親。
從昨天晚上送醫搶救後，他都沒有妻子的消息，不知病得如何，有無清醒。
可是現下的情況，去醫院這件事，要經過厲易冷的允許。
沐煙想著，八成是不被允許。
自從昨晚他帶人強闖進來，佔領沐家院子之後，他們沐家就已經被淪陷了。
家人幾乎全部都變成了俘虜，被軟禁在宅院，手腳被圍困在一種無形又有形的，無法衝破的報復力量當中。
厲易冷恨不得她死去，恨不得她的家人都死去，才不會突發仁慈之心，允許她去醫院探望被嚇出病來的母親。
儘管毫無一絲希望，儘管會被暴吼滾，沐煙還是抬起沉重的步子，機械僵硬地返回了餐廳。
硬著頭皮，牙齒打顫的祈求這比魔鬼還可怖的男人開恩：“厲先生，你行行好。我媽媽昨晚暈厥了，我擔心她，想去醫院看看……”
厲易冷置若罔聞，依然吃著早餐，沐煙雙腿發抖，膽怯的又重複了一遍。
他伸出筷子，夾著海帶絲，細嚼慢嚥著，毫無表情，始終不回覆她。
在沐煙漸漸失去希望，心灰意冷之後，他才慢慢啟口，卻是如此冷血的一句：“沐夫人死不了。”
沒錯！他是希望他們沐家的每一個人都去死的，自然不希望活著。
因此，“死不了”這三個字從他口腔中吐出，充滿了強烈的恨意。
沐煙默默垂眼，細思片刻。
雖不被允許外出探望母親，卻從他的話語中琢磨出，他一定是往醫院打過了電話，詢問過病人病情的意思了吧。
所以，才會那麼篤定仇人的母親死不了？
如此，她抬起眼眸。
又失望，又抱希望的堅持求他，“我想去醫院，看我母親……”
沐煙說話時，怯生生抬起頭，望著男人。
那紅紅的眼睛，微微的腫著，迷濛著淚，晶瑩的淚光閃爍間，我見猶憐的模樣浮現在他冰冷無溫的雙眸中。
昨晚她在他胯下無助哭泣的時候也是這般，可憐兮兮。
劫走那十天，他都是背對著，掠奪她如鮮花般的嬌嫩，玷汙她純淨如水的肉體。
闖入她家門後的那一場也是摁門上，背式虐待。
只是快到最後，他突然心血來潮把她整個單薄瘦弱的身子，翻了過來，將她白皙筆直的小腿架在肩上……怒目俯衝那一刻觸上她的淚，嫣紅髮腫的眼睛充滿了珠淚，咬唇看著他哭。
淚水紛紛，迷迷濛濛，如霧一般，讓人心境也變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