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笙的手摸到開關,才打開燈,就被他暴怒的喝聲吼道:“關燈!”
寧風笙嚇得又關了燈,等待眼睛適應了黑暗,她在暗中找到他的身影——
“莫斯告訴我,戒指在你手裡,你讓我去撿戒指根本就是在騙我。”寧風笙走到他身後,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
那燙鐵般的身軀驀然僵得厲害。
“你跟本從一開始就算好了讓我走……是不是?”寧風笙高燒未全退的身體還發著燙。
南川世爵被菸酒燻啞的嗓音沙沙響著:“寧小姐,不是任何東西丟了就能撿回來。”
“不要叫我寧小姐,叫我笙笙。”
“……”
“我保證,只要你這次不丟下我,我永遠都不會和你分開。”
“我和林小姐的婚禮,在三個月後。”南川世爵冷冷地說道。
寧風笙像是被重錘擊打了頭部:“騙人……你說過不會娶別人……”
“她有我的血脈,我會給她名分。”
“你就這麼在乎孩子?只要有女人給你懷了孩子,你就娶誰?你不是說因為愛我,才喜歡有我的孩子嗎?”寧風笙的眼淚咽溼了他的背脊,“所以還是……孩子比我重要……”
南川世爵冷冷扯著她的手掰開,扔到一邊:“寧小姐最沒資格質問。”
“莫斯都告訴我了,你給她舉辦了葬禮,還有骨灰盒……”
南川世爵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哪怕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到那股殺意。
“你別怪他,是我一直逼問的——”寧風笙拽住他的衣袖,“我真的沒想到你那麼看重孩子,如果我早知道,我……”
“早知道你會下手更快!”他諷刺冷笑。
寧風笙語噎,如果沒有重生一回,她確實會一直犯蠢。
“可是,我們還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寧風笙近乎哀求的語氣,“我不是不能生了,三個月,我修復好了……”
“你說什麼?”南川世爵彷彿在跟一個怪物說話。
“你是因為孩子才娶她,我……也可以和你有孩子……”
南川世爵一把掐住她的下頜,怒聲逼問:“寧風笙,在你眼裡孩子是什麼?是你為宮燁做事的籌碼?你想打就打,想生就生?那命在你眼裡不如一條狗……”
“不是這樣……”
“你滾吧,我都不知道當初看上了你哪裡。”南川世爵冷笑得厲害,“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寧風笙如同被萬箭穿心——
南川世爵似乎連和她同處一個空間都嫌惡心,抬腿就要走……
寧風笙的手再次攥緊了他的衣袖,低聲問道:“給我三個月……”
“……”
“你和林小姐在三個月後結婚,如果我在這之間懷了你的孩子,你就娶我好不好?”
“……”
“我本來應該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天讓我又活過來了,我想因為是你吧……你掘了我的墓,你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給我,你跟我死在一塊兒……”寧風笙低聲哭泣著,“你讓我知道原來你那麼愛我……我真的不想輕易放棄,很想救自己一次……”
南川世爵一句也聽不懂,冷聲說道:“你瘋了?”
她在胡言亂語什麼,她整個人都透著古怪,性情大變。
“你就當我瘋了……如果這三個月沒成,在你婚禮當天,我保證會走……會走得遠遠的……永遠不會來礙你眼睛……”寧風笙劇烈哽咽著,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下來,“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
“如果我消失了,你不要去找我。如果你知道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著……像我這樣的人,不配任何人對我好,更不值得別人為我去死……南川世爵,你一定要幸福地活著……”
南川世爵狠狠甩開她的手:“需要我給你介紹神經科主任?”
寧風笙只是害怕,怕她走以後,他會瘋……
就像上一世那樣,這個瘋子毫不猶豫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前世發生了好多事,他不在的那三年裡,她遭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當然,那全是她自作自受造成的,她不怨別人。
自己選的路,跪著爬著也要走完。
寧風笙無助地抱著自己,蹲在地上,那樣小小的瑟縮的一團。
曾經她的一滴淚,可以讓他心痛得不知所措……
而現在他只會冷漠地看著她,以為她瘋了。
……
躺在心理諮詢室的轉椅上,寧風笙被問了很多問題,全都如實回答。
她有抑鬱症,之前就看過心理醫生的,不過這一次,是南川世爵派人送她來的。
他覺得她瘋了——腦子裡出現了臆想。
“我治療精神分裂已經十年,寧小姐,恐怕那真的是你憑空的臆想。”醫生默默聽完她的講述後,給出結論。
寧風笙笑了,如果不是那經歷痛徹心扉,刻骨銘心,她也以為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我建議寧小姐多進行心理疏通……我這邊會把結果反饋給南川先生的。”
寧風笙失望至極,連最權威的醫生都給出了結論,她再跟南川世爵訴說前世,只怕會被當作精神分裂吧。
搞不好,她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我就只有過這一次臆想,平時都不發病的……你能不能別告訴他這些……”
“放心,如果不是南川先生親自來問,我們不會向他透露病人的隱私。”醫生敲了敲記錄本,“這本子他不會看到。”
“那要是他來醫院看呢,你不能把那一頁記錄撕掉?”
“我想南川先生不會無聊到來看這個……”
寧風笙想了想也是,如果是曾經的南川世爵,一定會親自跟著進來,醫生問她的每個問題,他都要全程聽到答案。
而不是像現在,派個司機送她過來,就這樣打發了。
回到玫園的時候,莫斯迎上來說道:“寧小姐有抑鬱症,導致產生輕微幻想,醫生開的鎮定藥物記得每天要按時服用。”
寧風笙點點頭,既然莫斯都知道了,南川世爵也知道結果了……
還好醫生避重就輕,只把她的臆想歸結到抑鬱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