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處那塊軟肉隱隱作痛。
蝶衣低著頭,筆直地站在一旁聽著她們的聊天,全程溫順恭敬看著自己腳下,沒有一絲絲逾矩的行為。
老夫人雖然同黃流箏閒聊著,可眼神卻時不時打量著那處。
看著她站如松的清瘦身型,眉眼淡淡,眼神不會亂飄。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黃流箏察覺到了老夫人視線頻頻落在蝶衣身上,她眼底一絲毒辣一閃而過,撒著嬌:“祖母,您的心思都放在我丫鬟身上了。”
蝶衣聽聞,一愣。
她沒有抬頭,因為黃流箏的話,時間變得漫長難捱,察覺到一道視線過來,蝶衣的頭低得更下了。
她還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怒了黃流箏。
否則,她免不了一頓鞭子。
終於,老夫人發話,讓她們請完安可以離開了。
蝶衣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攥著衣裙,恭順的跪拜後,跟著黃流箏退了出去。
老夫人看著她們的背影,心裡有了自己的盤算。
“蝶衣,你好有本事啊,竟然能惹得祖母高看你一眼。”
黃流箏走到了花園,轉身來回在蝶衣周圍打量著。
蝶衣心不由的提了起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溫順回答:“少奶奶,都是因為您的原因,老夫人才注意我的。”
“哦?”
黃流箏冷笑:“說說看。”
蝶衣看到了她眼底的陰冷森寒,連忙跪了下來:“少奶奶,老夫人知道您懷有身孕,特意叫奴婢過去,交代我好生伺候您。”
蝶衣跪在冰冷的鵝卵石上,膝蓋刺骨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冒著冷汗。
可她不敢不跪,黃流箏是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呵,你最好祈禱你話都是真的。”
黃流箏悲憐地看著趴在地上的蝶衣,
“你要知道,自打你出生你就是賤婢,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如果安安分分聽我差遣,我或許還能給你和你母親一線生機。”
黃流箏眯著眼睛,微微蹲下身,緩緩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那張較好容顏,語氣格外的刺骨:“如果你敢脫離我的掌控,我有得是法子治你。”
蝶衣哆嗦的點了點頭。
她不停的往地上磕著頭:“少奶奶說的是,我一定銘記於心。”
黃流箏這才作罷,賞賜的語氣:“起來吧。”
蝶衣顫顫巍巍的用手撐在地上,緩慢的起身。
一身疲憊,蝶衣回到了耳房。
這時,硯秋捂著鼻子走了起來,嫌棄地打量著四周:“等下你母親會過來,少奶奶准許你同你母親待一刻鐘。”
蝶衣原本麻木空洞的雙眸,燦若星辰,“我…我母親要過來了?”
硯秋冷冷地看著她,都是丫鬟,可偏偏她卻生的這般好看,明明穿的是最為廉價的粗布麻衣,卻膚白如鮮菱,未施粉黛的臉更顯清秀,眸眼烏靈。
硯秋越發的厭煩她。
蝶衣驚喜地揉著手,母親許久沒有來了。
之前想來看一次都要求著嫡母好些時候才恩准一次。
不一會兒,蝶衣看著姍姍來遲的母親,眼角的淚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轉。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蝶衣瞧見了她脖子的傷痕,這明顯是鞭子打的,她止不住的心疼起來。
上一世她和母親落得了一個狼狽的下場,這一世她一定不等重蹈覆轍了。
“乖女兒,母親沒事的。”
她也紅著眼眶,打量著蝶衣,哽咽著:“瘦了,是不是在這裡受苦了。”
蝶衣連忙搖搖頭,“不礙事的。”
兩個人坐在床邊,都紅著眼睛看著對方。
許久,蝶衣才止住情緒。
“母親,您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蝶衣深知沒有事兒,母親不會輕易過來的,家裡的主母也不會讓的。
“乖女兒,你父親給你找了一段好姻緣,等你嫁過去以後,就不用在這裡受苦了。”
蝶衣一愣。
“父親替我求的?”
蝶衣怎麼也不會信,從小她就壓迫在黃流箏的手下,哪怕父親看見了,也只是淺淺地訓斥一下她,並沒有讓黃流箏停下欺負她的行為。
所以,會是一段好姻緣嗎?
蝶衣是不信的。
這一世,她誰也不信,她只信自己。
她要靠自己,讓她和母親都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便是她最大的夢想。
“母親,我不想嫁人。”
蝶衣哽咽的抱著母親,語氣委屈,這時候的她才像個該有的女孩模樣,“我只想母親能過上好日子,不用在被主母欺負了。”
看著她身上一道道的傷,蝶衣怎麼能不恨。
可母親心思太過於單純了,她秉持著自己是妾,萬事都順著嫡母的意思,可得到的全是府邸上上下下的人的冷眼。
就連手底下的奴婢都敢欺負到她們身上。
可蝶衣不怪她。
她知道母親愛她,事事都為她著想,所以她並不能放任她在府上受盡欺負。
所以,她的想辦法,她要找到堅強的後盾。
而這個後盾只能是陸序。
蝶衣並沒有把她和順國公的事情告訴給母親聽。
她一來怕母親驚恐,畢竟自己是小門小戶,和順國公地位不等,二來她也害怕被府上的人聽去以免生事端。
她這一世一定要小心翼翼行事才行。
和母親待了一刻鐘,硯秋就不客氣的打開門。
看著裡面緊緊相擁的母女,她翻著白眼,冷冷道:“聊完了嗎?聊完了還不快去伺候少奶奶,老夫人不是讓你緊著照顧少奶奶嗎。”
蝶衣連忙擦乾眼淚,不捨的看著母親。
這才轉身朝著主屋邁去。
“喲。”
黃流箏看著紅著眼睛的蝶衣,“看樣子剛剛上演了一場母女情深的好戲啊。”
她嘲諷的走上前:“怎麼?莫不是來告訴你,父親替你定婚事的事兒?”
蝶衣僵在原地。
看來這件事兒府上的人都知道了。
這件事兒一定經過了嫡母的手筆,此姻緣一定有問題。
蝶衣恭順的低著頭:“少奶奶您說笑了,母親就是來同我說說心事的。”
“呵。”
黃流箏冷笑著:“你母親要來說什麼,我怎麼不知。你無須隱瞞。”
她走進蝶衣身旁,“等你成親那日,我一定給你添上厚厚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