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頭的人很是欣喜,表示過一陣子就會來接她。
她答應後,默默掛斷電話,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回到了病房。
接下來的日子,賀宴臨和池州白對她千好萬好,直到出院。
這天,賀宴臨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幫她穿上棉襪,修長的手指避開她腿上的傷口,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疼嗎?”他抬頭,深邃的眼眸裡盛滿心疼。
池煙寧木然地搖頭。
“出院手續辦好了。”池州白推門而入,手裡拎著嶄新的外套,“外面風大,煙寧,多穿點。”
他俯身為她披上外套時,池煙寧聞到了熟悉的古龍水味道。
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送給哥哥的禮物,胃裡突然翻湧起一陣噁心,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沒當場吐出來。
輪椅碾過醫院大廳光潔的地面,池煙寧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尿袋掛在輪椅側面,隨著移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一個路人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池州白立刻冷下臉:“看什麼看?”
賀宴臨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乖,別怕。”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們會保護好你。”
池煙寧渾身發抖,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哀。
若不是親耳所聞,她怎麼敢相信這樣呵護她的兩個人,會是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惡魔?
“煙寧,你在這裡等一會兒,”賀宴臨將她推到門口遮陽處,“我們去開車過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池煙寧突然轉動輪椅。
她寧可爬著離開,也不要再接受他們虛偽的關懷。
輪椅剛拐過醫院轉角,熟悉的聲音就從停車場的角落傳來。
“煙寧和多個男人 np 的新聞都放出去了嗎?”池州白的聲音冰冷刺骨。
“嗯。”賀宴臨的應答有些遲疑,“但煙寧情況已經很糟了,我們真的還有必要虛構這種醜聞來羞辱她嗎?”
“當然有必要!”池州白厲聲道,“只有讓她在舞蹈界徹底身敗名裂,才能確保她永遠不會成為楚楚的威脅!”
輪椅猛地撞上牆壁,池煙寧捂住嘴,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
他們不僅要毀了她的人生,還要玷汙她的名譽?
她發瘋似的轉動輪椅想要逃離,卻一頭撞進了醫院門口的記者堆裡。
“池小姐!聽說您是因為與多人發生關係才導致殘疾?”
“能解釋下您和那些男人的關係嗎?”
“身為舞蹈家卻如此放蕩,您覺得羞恥嗎?”
而這時,一群瘋狂的粉絲也突然衝出來,擠進人群中,一邊毆打著她一邊辱罵著。
“池煙寧,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你,你真他媽噁心!”
“池煙寧,你既然能和那些人玩,是不是也可以陪我們玩?”
不知是誰先起的哄,無數隻手開始瘋狂地撕扯著她的衣服。
“不……不……不要碰我!”
池煙寧一臉驚恐,邊尖叫邊推搡著那些骯髒的手,但終究沒用。
“嘶啦!”
隨著一聲衣服破裂的聲音,池煙寧渾身被扒了個精光。
佈滿渾身猙獰可怖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眾人面前。
巨大的羞恥籠罩全身,她呼吸發緊,痛苦地喘不上氣。
“嘔,太噁心了,居然還掛著尿袋!”
“媽呀,快點拍下發到網上去,讓廣大網友看看,大家心中的舞蹈女神私下有多骯髒!”
一剎那的寂靜後,嫌棄聲和鄙夷聲此起彼伏,像是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她耳朵嗡嗡作響。
池煙寧什麼也聽不到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鹹鹹的淚水沾在那些傷口上後泛起如螞蟻一般撕咬的疼痛。
“滾開!都滾開!”
賀宴臨的聲音突然炸響。
他衝進人群,一把將她護在懷裡,
池州白則粗暴地推開記者,臉色陰沉得可怕。
“保鏢,保鏢,死哪裡去了!”
他們配合得那樣好,好到讓池煙寧都挑不出錯處。
可只有她知道,這出戲,本就是他們親手安排。
他們想讓她徹底被釘在蕩婦的恥辱柱上,名聲盡毀,從今以後像那陰溝裡的老鼠,永遠都見不得光。
而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姜楚楚,將站在最耀眼的舞臺,享受著世人的追捧和喜愛。
很顯然,他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