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殯儀館,我直接找到了老楚。
他和我們同一天來應聘入職,如今正在火化間值夜班,見我們這麼晚還來送屍,也沒多問。
“老楚!快!搭把手!”
進了火化間,我便大聲喊道。
“不兒,這是什麼情況,咋還有紅衣?”楚健眼睛瞪溜圓,見鬼似的看著我們仨。
“你就別問那麼多了,這兩具屍體得趕緊找人處理,快點兒。”
柱子急忙催促道。
“這麼急?”老楚疑惑地看著我們。
“嗯,家屬特意交代的。”
楚健點點頭,也沒多問,麻利地搭把手接住紅衣女屍和男屍,我們四個一起抬向裡屋。
突然,蓋著男屍的白布下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掙扎。
我們四人都嚇了一跳,楚健趕緊把男屍放下。
“不對勁啊…”楚健擦了擦汗。
正說著,白布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似的。
我們四人死死摁住白布四角,生怕裡面的東西跑出來。
片刻後,白布又恢復了安靜。
我們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毛。
就在我和柱子準備把男屍露出來查看時,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等等!”
我回頭一看,是老吳。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正死死盯著那具男屍,面色陰沉。
“你們啊,真是胡鬧。”老吳搖搖頭,“這種東西也敢往這送?”
“怎麼了,吳叔?”柱子一臉不解。
“你們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老吳沉聲問道。
我和柱子面面相覷,不敢作聲。
老吳走近男屍,掀開白布仔細查看了一番,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
“好險!”老吳冷哼一聲,“要是就這麼帶進了去,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回事?”我緊張地問。
“先不說你們為什麼拉回來個紅衣的女屍,單這男屍,就不是普通的屍體,而是用邪術煉製的替身。”
老吳解釋道,“如果後續直接火化,不知會釋放出多少的陰氣。到時候,方圓十里都會遭殃。”
我和柱子嚇得直冒冷汗,幸虧遇到老吳及時制止。
“老吳,這邪術到底是什麼?”我記得殯儀館的人說起過,老吳頭兒是這裡出了名的懂點門道兒。
老吳面色冷了冷,起身關上了火化間的隔斷門。
隨後這才轉過身,看著我們幾個沉聲道。
“所謂這邪術,名為人皮冢,源於湘西一帶。用黑驢皮縫製成人形,再用邪法煉製,可以用來替死或者轉移傷害。施展此術,需精心挑選人皮。並非隨意一張人皮皆可,必須是在特定時辰、以特殊方式死去之人的皮。這些死者往往帶著強烈的怨念與不甘,其靈魂被困於皮囊,不得解脫。”
老吳抄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口茶,頓了頓,接著說道。
“你們看到的這具男屍,並非是真正的屍體。而是集齊了七位女子的人皮煉的冢,縫製成這人形的屍身,不過尚且還差一位女子的皮,未成氣候。假借時日,若是湊齊這第八位女子的皮,便可藉由這具身軀,借屍還魂。”
“那該怎麼辦?”我們一驚,不禁問道。
老吳沒說話,掏出一把硃砂,在“男屍”周圍畫了個圈。
隨後,他把那張黃符貼在“屍體”額頭上,口中唸唸有詞。
片刻後,“男屍”劇烈抖動起來,發出“嗤嗤”的響聲,黑水不斷從其肌膚上中滲出,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
老吳見狀,又扔出幾張符紙,“男屍”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成了,現在可以火化了。”老吳擦了擦汗,“不過得用特製的火。”
說著,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包粉末,撒在焚化爐裡。
隨後,我們小心翼翼地把“男屍”推了進去。
看著爐門緩緩關閉,我長舒一口氣。
這一晚,實在太過驚險,對於剛來工作沒多久的我,著實是不小的震撼。
“小紀,”老吳突然叫住我,“你命格特殊,容易招惹這些東西。以後遇到類似的事,一定要多加小心,萬不可破戒。”
“好的,吳叔。”
我點點頭,心裡暗暗記下。
“嗯,去吧。”
我們四個把無頭男屍推進焚化爐,楚健則嫻熟地拉閘升溫。
焚化爐的門緩緩關閉,爐內溫度迅速攀升,火光透過小窗映照在我們幾人的臉上,顯得幾分侷促。
“瑪德,這東西可真邪門,”柱子小聲嘀咕,“連頭都沒有還能追車,見鬼了。”
“嗯,”劉叔抽著煙悶哼一聲,眼神飄忽不定:“我幹這行二十多年,還是他孃的頭一回碰見這檔子事兒。”
我沒說話,只是盯著焚化爐的溫度儀,看著數字不斷上升。
按理說,一千多度的高溫,足以將一切燒個精 光。
“這下應該沒事了吧?”柱子搓著手,一臉緊張。
我沒有作聲,只是心裡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焚化爐發出“滴滴”的提示音。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去開爐門。
“開吧,”劉叔深吸一口氣,掐滅了菸頭,“都是幹這行的,怕個鳥。”
說著,他徑直走向焚化爐。
隨著一陣機械聲響,爐門緩緩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我們幾人不約而同地向前探頭,想看清爐內的情況。
這打眼一看,我們幾人倒吸口涼氣。
這男屍竟如最初般完整,絲毫沒有被燒過的痕跡!
他仍然穿著那身黑布衣,皮膚依舊泛著死氣的紫黑色。
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幾人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這詭異的一幕,著實令我們後背發涼。
“這…這不可能!”柱子結結巴巴地說,“一千多度的高溫,怎麼可能…”
劉叔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他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似乎腿腳發軟。
“老吳,這…這怎麼回事?”
我轉向老吳,聲音也有些發顫。
老吳撇了撇嘴,看都沒看一眼那男屍。
他叼著根旱菸,晃晃悠悠地擺了擺手:“叫喚啥?不就是燒不死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年頭,什麼怪事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