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大姐。”
我深吸一口氣,“我答應幫你找,但這黑燈瞎火的,屬實不好找啊。要不這樣,你先跟我回殯儀館正常火化,待天亮後我再幫你尋你男友的頭,你看成嗎?”
女屍點了點頭,見狀我不禁鬆了口氣。
連忙合上棺蓋,重新把土堆了回去,完事兒才拍了拍手。
“成,大姐你上來吧,我揹你回去。”
說罷我彎下腰,背對著她。
女屍也沒有再鬧什麼么蛾子,順勢背對背地貼了過來。
我嚥了口唾沫,握緊了手電筒,背起女屍朝林子外,來時的地方走去。
這林子裡黑黢黢的,看得我心裡直突突,只能企圖跟女屍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找話嘮,分散一下注意力。
好吧,雖然這個想法也挺變態的。
“對了大姐,你姓什麼,我總不能一直稱呼你女屍吧?”我沒來由地想到這個。
叫人家女屍,屬實不禮貌。
女屍用指甲在我小臂上,輕輕寫著。
“噢,大姐原來你姓陳啊,那我叫你陳小姐好了。”
知道她有回應,我這心裡也踏實了不少,膽子大了幾分。
“哎,大姐,你今年多大來著?”我喘吁吁地問了句。
女屍沒有答話,只是用指甲在我手臂上輕輕地剮蹭著,寫著什麼。
我感受了會兒,恍然大悟。
二十五歲。
“看不出來啊姐,我還尋思你十六七八呢,看著年輕!年輕!”我堆著笑道。
女屍好似害羞了般,輕輕在我腰間一擰,搞得我倒吸口涼氣。
“嘶……好好好,我錯了大姐,你下手輕點,我腰不好……”
就這樣,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光線愈發亮了起來。
在密 林邊緣,我遇到了舉著手電筒,四處尋找的柱子和劉叔。
“喂,你小子跑哪去了?嚇死我們了!”
劉叔鬧著玩地踹了我一腳,待看到我背後的女屍,這才吐了口氣。
“沒,沒什麼,就是迷路了。”
我氣喘吁吁地放下女屍,打了個哈哈。
開玩笑,我要是告訴他們我剛刨了別人墳,他倆還不得跳腳。
柱子湊過來,上下打量我:“雞柳啊,你幹啥了,身上咋這麼多土?”
“沒,就摔了一跤。”我摸了摸鼻子。
我們幾人合力,將女屍重新平放在後備箱內,這一次,並未出現什麼意外。
臨上車之前,我回頭望了一眼那個林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走吧,別看了,這鬼地方晚上忒嚇人。”
柱子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徑直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們知道這附近有沒有發生過斷頭命案?”
劉叔腳步一頓,詫異地望著我:“你怎麼知道這事兒的?”
我心頭一緊:“聽誰說的吧,隨口問問。”
“三天前倒是有個姓趙的後生,服毒自殺了,頭顱也不知所蹤。按理說自殺跟斷頭,沒什麼關聯,肯定有其他事兒。不過讓人不解的是,他家裡人並未到派出所去報案,你說怪不怪?聽說他還有個女友,不知什麼原因,在他死後的第二天,也在臥室中上吊自縊了。”
劉叔壓低聲音,“這事兒附近村裡人都不愛提,你也別瞎打聽了。”
“哦。”
我隨口應了聲,便上了車。
劉叔點了支菸,沒有再吭聲,一腳油門踩到底,帶著我們直接往殯儀館趕回。
一路無話。
殯儀館就在鎮西郊往東南方向,不過二十里地,殯儀館的側方被一片麥田包裹。
而現在,正是農忙時節,麥子收割完畢開始插秧,殯儀館左右都是農田,水渠內都是灌溉引上來的河水。
有人圖涼快,喜歡頭頂礦燈,白天睡覺,夜裡插秧。
這大晚上的,農田旁的機井也都停止了運作,少了不少機械的嘈雜聲,只有隱隱間田裡的蛐蛐聲。
我和柱子誰也沒敢多說話,劉叔則開著遠光燈,緊張地觀望著前方的路,開得飛快。
而我眼睛眨也不敢眨,緊張兮兮地注視著後視鏡。
就在我們快要到殯儀館時,後視鏡中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正在快速追趕我們的車子。
“是那無頭男屍!”我定眼一看,驚呼道。
“啥?什麼無頭男屍?”柱子和劉叔一頭霧水,也跟著望向後視鏡,一看也嚇得面色慘白。
只見一個身著黑布衣的男屍,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靈車。
男屍渾身皮膚泛著死氣的紫黑色,身形矯健,眨眼間便能竄出數米,這絕對不是人類能有的速度!
主要是他還沒有頭!
“劉叔!加把勁!”
“得嘞!看我劉爺爺秀死你!麻了個蛋子的!”
劉叔眯著眼,掐滅了煙,罵罵咧咧地猛踩一腳油門。
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嗖得竄出去好遠,可那黑影越追越近。
我緊張得手心都捏了把汗,看樣子這男屍是為了女屍而來!
突然,危急關頭,後備箱咣噹一響,女屍跳下來,站到了車子後方,張開雙臂,擋在了男屍面前。
“陳小姐!”我焦急地回頭喊道。
我現在知道了,這陳小姐並沒有惡意害人,我怎麼忍心看她身陷險境?
“你倆,坐穩啦,要進門了!”
這時,劉叔突然高聲喊了句。
“可是!女屍還在那兒……”
我急忙出聲,還不待我說完,便被劉叔呵斥住。
“小子!你還有心思管女屍,不想活了嗎?”
說罷,他一腳油門踩死,直接衝進了大門。
下一秒,男屍也到了先前大門口的位置,他直接撲了空,見我們進了院,便僵住了身子,隨之詭異地不動了!
一個沒頭的屍體,竟然還能跑這麼快?
我以為我眼花了,可是事實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拉上吧,這不是好東西。”
劉叔嘆了口氣,招呼我們下車,將男屍抬上後備箱。
藉著這個機會,我們終於趕到了殯儀館,劫後餘生地喘了口氣。
就在我們車子剛熄火時,後備箱咣噹一聲。
我駭了一跳,趕忙回頭望去。
陳小姐的屍身平平穩穩地又躺了回來,給我比劃了一個OK手勢,我不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