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將陳媛媛的日記放回陳父手中,起身準備告辭。
“陳叔,我得趕回去看看。柱子那邊出事了。”
陳學斌點點頭,並沒有開口挽留。
只是,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小師傅,你務必小心,那邪物不是善茬。”
我心中一凜,匆匆離開咖啡廳。
站在路邊,我正準備伸手攔出租車,忽然感覺褲腿被人扯了一下。
“嗯?”
我納悶地低頭一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姑娘正蹲坐在地上,仰頭望著我。
那張臉上幾乎全是泥土,甚至看不清五官。
“哥哥,帶我一起去吧,我會捉鬼。”
我嘴角一陣抽搐,這什麼情況?平白無故冒出個野人?
“妹子,你是不是有毛病?你家大人呢?這大街上一個人跑什麼?”
我朝她身後看去,並沒有其他人。
“沒,就我自己出來的。”
她搖了搖頭,朝我眨了眨眼睛。
“你剛說,你會捉鬼?”我面帶懷疑地看了眼她。
真不是我疑心重,而是這樣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真不像有什麼本事的樣,我都怕成累贅。
誰知小姑娘不惱,只是狡黠地笑了笑,隨即雙手合十,唸唸有詞。
我正想轉身走人,卻見她雙手之間忽然有金光浮現,隱隱約約有玄奧符文在她掌心流轉。
那符文如同活物,在她掌心遊動,隱隱間,散發出一股古老而剛烈的氣息。
我呆住了。
這絕不是什麼江湖戲法,我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真實存在。
“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小姑娘得意地看著我,揚了揚下巴。
我不敢怠慢,忙點頭答應。
“行行行,帶你去。”
只是…看著她渾身髒得像剛從土裡刨出來似的,衣服破破爛爛,我實在有些犯難。
這樣帶她去殯儀館,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可是,你這樣…不太方便啊。”我猶豫道,“要不…先帶你去買套衣服?”
小姑娘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好嘛,愛美是女孩子天性。
無奈之下,我只能先帶她去附近的商場。
一路上,路人紛紛側目,有人甚至掏出手機偷拍。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們在想什麼。
一個小夥子帶著一個“兵馬俑”在街上亂逛。
“逃出坑的野生兵馬俑?”我聽到有人小聲嘀咕。
我捂了捂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倒是這小姑娘倒是興致極好,左看看右瞧瞧,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進了商場,情況更糟。
保安差點攔住我們,被我連聲解釋才放行。
在女裝店門口,我捂著臉,被她拉扯著走了進去。
“歡迎光——”店員看到我們,硬生生嚥下了後一個字,整個人呆若木雞。
我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姐,幫忙推薦幾套女孩子穿的衣服。”
小姑娘倒是毫不客氣,在店裡轉悠一圈後,選了一身純白色的連衣裙,外加一雙淡粉色的單鞋。
我看了看價格,暗自慶幸昨晚拉屍陳父多給了我整整三千塊大洋。
要不然,哥們可就要賣腎了。
付完款,我又帶她去了附近一家連鎖酒店,開了個小時房讓她洗澡換衣服。
我至今都忘不了前臺的那個眼神,以及對講機裡的那句:“二樓二樓,207號房,男士一位,兵馬俑一位…”
我受不了了,匆匆忙忙帶著這小姑娘上了樓。
“你先洗個澡,我在外面等你。”我指了指浴室。
她點點頭,蹦蹦跳跳地進去了。
趁她洗澡的功夫,我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突然想起什麼,趕緊搜索起來。
我就記著在哪刷到過,果然,不一會兒便找到了那則新聞:《清安鎮女子接連失蹤案,嫌疑人李旭仍在逃》。
我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這個名字那麼耳熟!
結合陳父告訴我的一切,一切線索似乎都能對上了。
“吶,我洗完了,你別偷看喔。”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循聲望去,我瞬間愣在原地。
手機從手中滑落,砸在床上我都渾然不覺。
站在浴室門口的哪裡是什麼小姑娘,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一樣!
只見她肌膚如同羊脂白玉,晶瑩剔透,似乎能透出光來。
一雙丹鳳眼清澈明亮,眼波流轉間像星辰一樣會說話,透著股靈氣。
櫻桃小嘴粉 嫩動人,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那身白色連衣裙更是襯得她不可方物,不食人間煙火。
“喂,你看什麼呢?”
她走近幾步,伸出纖細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嘴角已經不爭氣地流下一絲口水。
“噢噢,沒事,我們走吧。”
我慌忙擦掉口水,起身就要往外走。
“噗嗤——”
她突然嗤笑出聲來,“你剛剛流口水了。”
我老臉一紅,故作兇狠道:“才、才沒有!”
出了酒店,我們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殯儀館。
車上,我終於有機會問起她。
“你叫什麼名字?”
她輕輕地挽了挽耳邊的髮絲,淺笑道:“程映雪,你呢?”
“我叫紀琉,”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你也可以叫我雞柳。”
“雞柳?”程映雪一怔,隨即又是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這名字可真逗,哈哈哈哈!”
瑪了個巴子的!
我頓時臉色發黑,在心裡把王二柱罵了個狗血噴頭。
都怪這王八蛋,這外號就是他小時候給我起的,一分鐘我在心裡罵了他八百遍。
“咱們快到了,”車窗外,殯儀館那幢灰白色的建築漸漸映入眼簾,“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懂這些?”
程映雪收起笑容,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起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那無頭屍體,可不是一般的邪祟能留下的。”
我心頭一緊,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車子在停在殯儀館側門,已是傍晚時分。
付完車費,我急匆匆地帶著程映雪往裡走去。
殯儀館東側的側門是一段上坡路,走起來有些吃力,程映雪卻絲毫不顯疲態,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風輕雲淡。
靠,哥們要不是知道她異於常人,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