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靠…”
這一下摔得可不輕,疼得我齜牙咧嘴。
半晌,我狼狽地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一臉不解地望向女屍。
女屍卻紋絲不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襲大紅婚服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不是大姐,你到底要幹啥啊?”
我一臉鬱悶,忍不住問道。
女屍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她那蒼白如紙的手臂,指向不遠處的一處小土丘。
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藉著光亮看去,隱約能看見那土丘之上,立著一座孤墳。
這一眼,瞧得我一陣惡寒。
這大晚上的,一個孤零零的墳包,任誰來了,都只會越看越打怵。
我嚥了口唾沫,突然意識到什麼,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該不會是讓我……刨墳吧?”
我的聲音都變了調,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女屍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期待。
壞了,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
她果然是想讓我刨人家墳!
“不不不大姐,這可使不得啊!”
我連忙搖頭,雙手擺成了一個大大的叉,“刨墳可是重罪,會坐牢的!再說了,死者為大,我怎麼能冒犯人家呢?”
女屍只是冷冷地看著我,那雙無神的眸子,在夜色中泛著幽然。
可能有兄弟們不理解,人家一個大美女看著你,你咋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要不你試試?
大半夜的,黑黢黢的林子裡,一個女屍穿著紅嫁衣,這場景著實瘮人。
我心裡暗叫不妙,生怕她突然抽風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畢竟,女人就像六神裝的蓋倫,惹不起,但咱躲得起啊!
“得,大姐,我辦就是了。”
我咬了咬牙,環顧四周,看到不遠處有一根粗壯的木棍。
我將其撿起,緩步走到孤墳前,對著那座墳拜了拜。
“那啥…這位兄弟,對不住了啊。這位姑娘讓我刨的,不是我自己要幹這檔子事兒的啊。改天我給你燒點紙錢,你可千萬別來找我麻煩!”
說罷,我硬著頭皮開始挖土。
女屍就靜靜地坐在石墩上看著,讓我背脊陣陣發涼。
我賣力地挖著,卻越挖越覺得不對勁。
這墳包下面的土質極其鬆軟,看來是剛安葬沒幾日。
最讓我心生疑惑的是,這越往下挖土質越潮溼,這很不正常。
怪了,這地方不至於積水才對。
一般的墳地不應該這樣啊!
除非…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一狠,硬著頭皮挖著。
刨著刨著,突然只覺挖到了個硬物。
我心頭一喜,這多半就是那副棺材了。
我抹了把額頭,鼓著腮加把勁,終於把塵土撥開,露出了下面的東西。
那是一副棕黑色的木棺,沒有棺釘,看上去還很新。
“對不住了啊兄弟,無意冒犯!”
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鞠了個躬,這才顫顫巍巍地打開棺材蓋。
棺蓋很輕,我幾乎沒怎麼用力,便推開了好大一條縫隙。
藉著微弱的月光,我壯著膽朝裡面看去,這一看,差點給我心顫出嗓子眼兒。
“我靠!”我差點驚叫出聲來。
棺材裡面躺著一具男屍,身著一身黑色的布衣,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但最讓我震驚的是,這男屍…居然沒有頭!
我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
頭呢?這算哪茬子事兒,哪有人下葬時頭還整沒了的?
我嚥了口唾沫,回頭看向遠處的女屍,她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裡,紅衣在風中微微飄動著,看得人頭皮發麻。
“那個啥…大姐,要不你過來瞧瞧,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撓了撓頭,尷尬地問道。
女屍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站起身緩緩地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待她走到墳邊,她突然歪著腦袋,做了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動作——
女屍舉起右手,比了一個OK……
他奶奶的,還來……
換作正常姑娘家家的,給你比個OK,你或許會覺得可愛。
但一個女屍在你面前擺這造型,我打賭,你絕對感受不到任何好感。
尤其是黑夜裡一襲大紅喜袍的女子,我只覺得瘮得慌。
我嘴角一陣抽搐,一陣惡寒。
緊接著,女屍放下了右手,俯下 身探入棺材中。
只見她緩緩地抬起那慘白而纖細的手,輕柔地撫上男士的胸口,眼底竟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和眷戀。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出聲。
女屍自顧自地撫 摸著那無頭男屍的身體,並沒有看向我。
突然,我竟看到女屍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淡藍色的淚滴,從她那清秀的面頰滑落,滴在了男屍胸口的布衣上,滋滋作響,冒出了一陣白煙。
我心裡一驚,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鬼淚?
還有人曾說過鬼沒有眼淚,分明就有。
可見,這女屍怨念也很重,想來也定是那至陰之物,否則是不會流下鬼淚的。
“那…那啥,”我摸了摸鼻子,嘟囔了兩聲,“大姐,你看啊。既然人找到了,咱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女屍卻搖了搖頭,指了指棺材裡的無頭男屍,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我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找的不僅是這具無頭屍體,還有那個不知去向的頭顱。
我嘆了口氣,今晚算是攤上事兒了啊。
“大姐,你到底是和這位兄弟啥關係啊?至於這麼大半夜的讓我刨人家墳,給挖出來嗎?”
我欲哭無淚,這又是刨墳又是掀棺的,我都不知道她還想讓我做出來哪檔子事兒。
出乎意料的是,女屍居然蹲了下去,在地上劃拉了幾下,竟是在寫字。
我走到她身側,定睛一看,她在地上寫下的,竟是“戀人”二字。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她手上那個香囊裡的紙條的那行話——
“願有來世,與汝相依,永不分離。”
這難道便是她,最後想對男屍說的話麼?
只是不知道,為何他會身首異處,葬在這荒郊野外的密 林之中。
而她,又為何穿著紅色婚服,家人也並未急於安葬。
我眉心皺了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