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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毀容後,林顏為我做了無數次整容手術。
她一次又一次地劃開我的皮肉,
只為了讓我的眉眼更像她的白月光。
我毫無怨言地接受,忍受每次整容手術的痛苦後遺症,被圈子裡的人嘲笑是毫無尊嚴的舔狗。
直到三年後,林顏的竹馬回國了。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的笑話,說我是註定會被丟棄的替身。
林顏也在宴會上高調宣佈,竹馬是她此生最重要的存在。
“要不是我失憶,我怎麼會跟項風這個沒錢沒勢的窮小子在一起?”
而我卻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紅了眼眶。
林顏還是沒能想起,
我才是那個被她遺忘的初戀白月光。
——
進入宴會廳的瞬間,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林顏站在宴會的中心,看到我的瞬間眼神露出訝異。
“你來幹什麼?我不是跟你說過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嗎?”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將我扯到了角落裡,
彷彿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我看著她因喝了酒而發紅的臉頰,慘然一笑:
“你說的有事,就是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為鍾嘉年接風洗塵麼?”
林顏一愣,臉上顯出些許不自然。
“你來就是想問這個?我跟嘉年多年情誼,他回國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看著林顏緊皺的眉頭,心中刺痛。
她的習慣沒變,一心虛,手就會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話音未落,西裝革履的鐘嘉年就拿著高腳杯走了過來。
林顏見狀連忙撇開了我的手,後退半步與我拉開距離。
“顏顏,這位是你請的清潔工嗎?你也真是的,什麼人都往裡帶。”
鍾嘉年向高腳杯裡吐了一口痰,遞到了我面前。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劣。
“清潔工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我的心意,你不會不接吧?”
是不由分說的強勢。
“不是的!嘉年,這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林顏有些慌張地解釋,轉過身瞪了我一眼。
生怕鍾嘉年生氣的模樣刺痛了我的雙眼。
明明曾經,林顏堅定不移守護和在意的人,是我。
我們在微末時相識,在感情最熱烈的那一年相知相許。
可是現在,她卻把那個人,認成了鍾嘉年。
鍾嘉年恍然大悟:
“難怪,我就說顏顏善良,什麼樣的人都願意施捨一下。”
林顏似乎看出了我的苦澀,她猶豫著剛想開口,就被鍾嘉年打斷。
“躲在角落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髒東西呢。顏顏,你說對不對?”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束,內心忽然湧起難言的恥辱。
失憶前的林顏不願我為了她而委屈自己,萬事以我的感受為先。
現在的林顏滿目嫌惡地看著我,抱怨我給她丟了人。
土裡土氣的打扮,跟造型精緻的鐘嘉年相比,
確實就像是個誤入高端場所的叫花子。
“行了,別這麼小家子氣。我們顏顏可是圈裡有名的小公主,怎麼能有這麼扭捏的朋友給她丟人?”
鍾嘉年伸手將神色不忍的林顏攬到懷裡,
不由分說地將我推到了大廳中央,
混著痰的酒水兜頭澆在了我身上。
賓客們原本就在指著我竊竊私語,如今更是瞬間陷入了寂靜,想要看一齣好戲。
眾人的目光下,我的手緊緊攥著塑料袋子,窒息感像是潮水般湧來。
我害怕人多的地方,更害怕被所有人注視著指點,林顏是知道的。
從前她擔心我,顧及我的意願,從不強求我陪她出席各種聚會。
可如今,她親眼看著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潰不成軍。
呼吸急促間,我以為自己又回到了林顏出車禍的那一天。
那張滿是血汙的臉讓我止不住地顫抖。
可是當我求遍了萬千神佛,終於在絕望中等到她甦醒,
卻只看到一雙陌生的雙眼。
曾經的炙熱和愛意,早已被失去記憶的冷漠所替代。
她記得所有過往,卻忘了與她相伴的我。
“這不是那個舔狗項風嗎?為了林顏心甘情願把自己整容成別人的模樣。如今正主回來了,這個替身是不是也該滾蛋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