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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退婚?以為江家養你是白養的?這場聯姻值八位數,你算什麼東西?”我名義上的父親江榮聲音嘲諷:“別不知好歹。”
他惡狠狠的警告在耳邊迴響。
我只是一個孤兒,在這些有錢有勢的人面前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葉小舟那樣弱小,
一個人淋著雨跑回江家的時候,蔣赫遲剛好送江若若到家,她紅著臉在蔣赫遲臉上親了一下,
我呼吸一滯,慌張地從側門進了家。
“不要臉的東西!江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客廳中的江夫人突然將手機砸向我,屏幕裂痕間,定格著我在派對上被羞辱的畫面。
江若若譏笑著把蔣赫遲的西裝甩在我臉上:
“如果不是我在場攔著,妹妹差點被扒光了衣服,你該跟我說什麼?”
被虐待多年的習慣讓我本能一顫,紅著眼睛衝始作俑者比劃“謝謝”
“賤人!把赫遲還給我!為什麼我一回來什麼都被你搶走了!”江若若突然崩潰大喊。
“沒事寶貝,媽知道你委屈,但你只要好好在家當公主,我和你爸會寵你一輩子的。”江夫人扭頭瞪我,“還不滾開!”
自從江若若回到江家之後,我的日子更不好過了。
從前的江夫人也經常對我非打即罵,她丟了親女兒,於是掐著我的耳朵扇我的臉出氣,最後把我關進琴房緊閉罰跪,讓傭人給我上藥不許讓外人發現。
我擦掉眼角淚水進了房間,告訴自己真的沒關係,我習慣了。
【江小姐,您上次諮詢過的聲帶恢復手術結果出來了。】
第二天婚禮開場,賓客往來。
“這鑽太小配不上蔣太太,以後再說吧。”
交換戒指的環節,蔣赫遲把婚戒摘下往花叢一丟,牽起江若若去切了蛋糕。
臺下賓客議論紛紛。
我默默走開,只要我老實結婚,江榮就會給我二十萬去做手術。
“術前別哭。減少聲帶震動。”
我回頭,是負責我手術的醫生許瑜之。
我打手勢說謝謝。
他笑了一下,“手術時間定在了下個月,你準備好了嗎?”
聽見他沉著有力的話語,剛才那因為蔣赫遲生出的難過被驅散了不少,
我點點頭,心裡只有對恢復發聲的期待。
“你在這幹什麼?”蔣赫遲突然出現掐住我手腕,
“蔣總。”許瑜之笑意微斂:“新婚上讓溫柔漂亮的妻子流眼淚,傳出去對您的名聲也不好聽。”
蔣赫遲看了我一眼,手指緊緊扣著我的手腕,
“呵,一個心思歹毒的啞女而已。”
在蔣江兩家的默許下,蔣赫遲和江若若去度了小島蜜月,我就像個可笑的玩具即使突兀也必須跟著去。
我名義上的姐姐和丈夫正在拍紀念照時,攝影師看我的眼神充滿憐憫。
我仰頭望著自由的海鷗,壓下喉間的酸澀。
真好啊,它們可以飛那麼高。
“赫遲,讓阿寧一起來吧……我們這樣不合適。”江若若招手。
眼下逐漸接近和許瑜之約好的手術時間,我不想惹她生氣引來麻煩,任憑她假笑著讓我蹲在合照的腳邊,在快門按下的那瞬間故意用裙襬遮住我的臉。
抿唇起身時我看見蔣赫遲冷漠的眼睛,忍著酸脹走開。
用餐時江若若推給我一杯島上特產的辣椒檸檬汁,
“我和赫遲都吃不了辣,你喝。”
我慌張搖頭指著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的手術在即,不能吃辣。
江若若卻把辣椒汁強硬塞進我手裡,
“省得浪費啦。”
我聞到了杯子裡傳來的辛辣的酸氣。
16歲那年,我因為蔣赫遲給的檸檬汁休克住院。他紅著眼睛發誓以後絕不會讓我碰一點檸檬。我像抓著救命稻草似的抓著這個保證,忍不住眼神懇求抬頭望向蔣赫遲。
“她檸檬過敏。”蔣赫遲開口,我心臟漏跳一拍,卻聽見他接著說:“別出了人命,麻煩。”
江若若紅了眼睛:“對不起,我在外面吃不飽飯不敢挑食習慣了,有什麼吃什麼,從來不敢挑剔……”
蔣赫遲嘆口氣心疼地看著她,撫著肩膀柔聲安慰。
“江雪寧。”
他說:
“畢竟是若若的好意,喝了吧。”
我緊緊扣著手指,內心有個聲音在笑,
蔣赫遲都這樣對你了,怎麼還可能在乎曾經對你許下的承諾呢。
江雪寧,你還在期待什麼?
我望著杯中自己扭曲滑稽的倒影,
不行……我的嗓子真的會壞掉的,
我想開口,我想走。
一瞬間我不知道從哪生出一股勇氣把辣椒汁用力推了回去,扭頭離開。
蔣赫遲臉色陰沉:“發什麼瘋,你能跑哪去?”
哪裡都行。
只要沒有你們欺負我,哪裡都好。
很快我就為我這份微弱反抗付出了代價,
蔣赫遲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島上帶著江若若走了。
【喜歡這個教訓嗎?這就是反抗的下場。你這賤人小偷註定一輩子都要看著我的臉色活!】
江若若發來短信,我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心中恐懼又抽痛,想起手術,又給許瑜之發消息。
【手術可以推遲嗎?】
【怎麼了?】
【……我在島上,蔣赫遲忘記帶我回去了。】
過了很久,許瑜之都沒回消息。
我有些絕望,圈裡誰都知道蔣赫遲厭惡我,他不願沾我這趟渾水也正常。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