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下課後,鍾楹站在班主任譚日輝的辦公桌前,手指不自覺地絞著校服衣角。
她垂著眼睫,心跳如擂鼓。
譚日輝推了推眼鏡:“鍾楹,叫你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鍾楹抬頭,一怔。
譚日輝從抽屜裡取出一張報名表。
“你的聲音條件很不錯,表達能力也很強。校廣播站正缺人,你願意試試嗎?”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彷彿在替鍾楹回答。
她抿了抿嘴唇,聲音清亮:“我願意。”
從此,每當課間時分,整個校園都沐浴在鍾楹泉水般清冽的聲音裡。
她的語調時而如春風拂柳,伴著簌簌的落葉聲,縈繞在教學樓的迴廊間,飄散在操場的跑道上,最後輕輕落在每個聆聽者的心尖。
……
附中要求學生德智體美全方面發展。
體育課上,男生們完成了俯臥撐,女生們結束了仰臥起坐。
大家又圍著操場跑了四圈後,老師宣佈自由活動。
鍾楹和徐千越一同走向操場的一角。
鍾楹從口袋裡掏出英語筆記,開始默背單詞。
正當她沉浸在單詞的世界中時,一個男聲打破了鍾楹的思緒。
“鍾楹,給你。冰的!”
說話的是週一航,班裡有名的“刺頭”,現在正遞給鍾楹一瓶冰鎮可樂。
初秋的天氣雖然帶著幾分涼爽,但臨近中午的陽光依然熾熱。
鍾楹和徐千越站在樹蔭下,額頭上還是沁出了汗。
鍾楹抬頭看了週一航一眼,輕聲拒絕:“謝謝,我不渴。”
“你都出汗了,喝了涼快一點。”週一航堅持道。
遠處,他的朋友們發出了一陣鬨笑。
鍾楹有一絲羞惱:“你也出汗了,你自己喝吧。”
“我……”週一航一時語塞,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尷尬。
鍾楹無奈地嘆了口氣,拉著徐千越準備離開:“謝謝你的好意,馬上就要下課了,我們去吃飯了。”
最後一節是體育課,她們可以稍微提前一點去食堂,避開其他班級的擁擠。
鍾楹和徐千越並肩走向食堂,留下週一航站在原地。
食堂里人不多,除了她們自己班裡的同學,還有一個高年級的班也在上體育課。
正在排隊的間隙,週一航的好哥們突然跑到鍾楹面前,大聲喊道:“嫂子,買飯啊。怎麼不讓航哥幫你排隊?”
這話一齣,周圍頓時炸開了鍋,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鍾楹抬起頭,瞪了那人一眼,語氣冷了幾分:“你別亂叫,我和週一航不熟。”
附中是一所很好的學校,哪怕是家境優渥的學生,他們的父母也大多注重教育教養,努力規導他們言行得體。
然而,總有一些例外,仗著家世背景,行事張揚甚至荒唐。
週一航便是其中之一。
他的父親是市委常委,母親則是民航局的領導,家世顯赫,但週一航卻偏偏是個“刺頭”。
課堂上,他會公然頂撞老師,用一些似是而非的邏輯反駁老師的觀點,引得全班鬨堂大笑;
課後,週一航喜歡拉幫結派,帶著一群“兄弟”在校園裡招搖過市,彷彿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與眾不同。
因為家世的緣故,學校裡很少有人敢與週一航正面衝突,甚至有些老師也會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週一航的存在就像一顆不安分的石子,時不時在平靜的湖面上激起漣漪,讓人既無奈又無法忽視。
這時,週一航大搖大擺地走進食堂,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喊聲。
他目光掃過鍾楹,卻沒有說話,只是徑直走到鍾楹隊伍身後,站定不動。
鍾楹尷尬極了,低聲對徐千越說道:“我們換個窗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