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楹望著陸颺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泛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
那些遙遠的回憶,過去這麼多年,對陸颺來說或許早已無足輕重。
可不知為何,鍾楹既感到如釋重負,又隱隱有些酸澀湧上心頭。
目送陸颺離開時,人精似得杜建看的清楚。
像陸颺這種身份的人,尋常的高中同窗哪值得他撇下一大群人,專門跑過來寒暄。
杜建轉頭看向鍾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美女果然都不簡單。小鐘,有陸總這樣的人脈,你在醫療領域可不是順風順水!”
鍾楹聽出他話中的試探,並未生氣。
只是微微側身,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幾分。
此刻,杜建彷彿能嗅到,鍾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若有若無,卻又縈繞鼻端。
鍾楹眼波流轉,佯裝嗔怪地埋怨道。
“領導,您可別打趣了。要不說我們女人做事業難呢。陸先生是什麼人呢,就是我們有心結交,您剛才也看到了,我們實在不熟。”
鍾楹不經意露出的小女兒姿態,讓杜建心神一蕩。
如果自己再年輕幾歲,這樣知情知趣的尤物,自己怎能輕易錯過。
這個話茬便一筆帶過,只剩陳恆在一旁若有所思。
……
一群人簇擁著杜建步入包廂,水晶吊燈在紅木桌面上灑下細碎的光斑,映得整個房間熠熠生輝。
酒過三巡,杜建平日裡的謹小慎微被酒精沖淡,他鬆了鬆領帶,目光在鍾楹身上流連,帶著幾分肆無忌憚。
趁著酒意,他輕拍了拍鍾楹的手背,指尖若有似無地摩挲了一下:“小鐘啊,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好的酒量呢!”
鍾楹心中冷笑,這老狐狸果然在打擦邊球,試探她的底線,卻又不給她發作的機會。
鍾楹面上不顯,手腕靈巧一轉,指尖輕輕擦過水晶醒酒器。
她笑意盈盈道:“杜行,這瓶瑪歌您覺得怎麼樣?我們陳總在拍賣會上拍來的,知道您喜歡,特意讓人取出來。聽說您品紅酒的造詣比評估財報還專業呢?”
眾人鬨笑,紛紛附和:“鍾小姐,好厲害,把我們行長的喜好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沒錯,我們行長喝一口,紅酒的年份產地就說的一清二楚啦。”
“這本事,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鍾楹裝作驚奇,眉眼彎彎:“這麼厲害?那杜行可要跟我好好說道說道。”
杜建喉結滾動,嚥下酒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個萬般風情的女人。
“都是酒桌上的玩笑話。說起來,小鐘可比紅酒醉人。改天有機會,我教你品酒。紅酒養人,女孩子喝一點,對皮膚大有益處。”
杜建說著,給鍾楹斟了一杯,酒液在杯中泛起漣漪,映出她微抿的唇角。
鍾楹見狀,娉婷婀娜的站起來,給杜建和陳恆分別斟滿酒。
鍾楹舉起酒杯:“諸位,今天我要感謝杜行賞臉,給我們公司這個機會。也要感謝我們陳總,才讓我有機會認識杜行。這一杯,我敬杜行和陳總。我幹了,大家隨意。”
眾人紛紛舉杯,笑著附和:“鍾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好酒量!”
杜建的目光落在鍾楹微啟的紅唇上,不禁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試圖掩飾內心的波動。
鍾楹深諳酒桌上的規矩,只有喝到位了,事情才好談。
幾輪下來,儘管鍾楹一向酒量不錯,也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她強撐著精神,繼續與杜建周旋。
又過了許久,她看時機差不多了,便從包中取出文件。
她笑著遞給杜建:“杜行,這是我們公司近三年的審計報告、抵押物清單和現金流預測。我們知道現在很多公司都在排隊等審批,但我和陳總向您保證,我們絕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杜建眯了眯眼,翻了翻遞上來的文件,語氣意味深長:“小鐘,我跟你投緣,多跟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像你們這樣的公司,我見得太多了。”
鍾楹笑意不減:“能跟您牽上線,我們恆清,我們陳總自然帶著萬分誠意。”
說著,鍾楹輕輕示意了一下陳恆。
陳恆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補充協議,雙手遞上:“杜行,我們恆清自然有我們的優勢。您再看看這份補充協議,關於貸款發放後我們所有上下游企業的結算賬戶……”
杜建接過協議,仔細翻閱,眼睛逐漸亮了起來:“陳總,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他靠回椅背,雙手交叉:“嗯,這件事我還得再考慮考慮。不過,看在你們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希望還是很大的。”
陳恆和鍾楹對視一眼,鍾楹深知體制內的話術,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她繼續道:“我相信杜行的眼光,選擇我們恆清,就是選擇未來。合作愉快,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杜建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這樣八面玲瓏,風情萬種的女孩子,的確少見。
杜建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酒杯:“你們陳總,有你這麼得力的助手,我真是羨慕……”
酒局結束時,陳恆扶著幾乎癱軟的杜建上了車。
兩人目送車子遠去,鍾楹長舒一口氣,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冷風一吹,鍾楹的酒勁已經散了大半。
“貸款的事應該沒問題了,接下來我想休個年假。清雯約我去國外走走。”
聽到“清雯”這個名字,陳恆微微一怔,隨即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遞給鍾楹。
“好,明天我讓財務把你的年終分紅提前打給你。這幾年你確實沒怎麼休息過,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吧。”
夜風拂過,鍾楹攏了攏肩上的外套。
繁華的燈光映在她的眼底,卻掩不住那一抹深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