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起鬨聲還在繼續
鍾楹的心中一痛，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曾經的溫言笑語，那些呵護與珍視，如今卻化作了眼前的冷漠與嘲諷。
眼前的陸颺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而是一個陌生得讓她心寒的存在。
鍾楹輕輕俯身，覆在李啟的耳邊，聲音低柔羞澀：“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她靠近的瞬間，溫熱的氣息輕輕拂李啟的耳畔。
像是羽毛輕掃，撩撥得李啟血脈噴張。
鼻尖縈繞著鍾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氣息若有若無，卻彷彿帶著某種蠱惑……
桌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瞬間被推到了高潮。
李啟被眾人起鬨得有些尷尬，但臉上卻掩不住笑意。
他側頭看了鍾楹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試探和期待。
鍾楹抬眼看向陸颺，他依舊散漫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與她交匯，嘴角掛著一抹嘲弄的笑。
那笑意冰冷而疏離，彷彿在欣賞這場由他親手導演的好戲。
而鍾楹不過是戲中的一個玩偶，任由陸颺擺佈。
李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轉過頭，對著桌上的人朗聲道：“各位，鍾小姐不勝酒力。我自罰三杯，算是賠罪。”
桌上頓時響起一陣起鬨聲，夾雜著不懷好意的笑：“哎喲，李總這是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啊！”
鍾楹的視線掃過陸颺，發現他眉頭緊鎖，臉色陰沉。
鍾楹心中冷笑，大概是因為自己沒有如他所願……
片刻後，鍾楹起身，藉口去了洗手間。
她剛踏出包廂，想起陸颺剛才的模樣，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陸颺那雙眼睛冷得像冰，沒有一絲溫度。
他恨她入骨，眼神里滿是譏諷與厭惡。
可笑的是，遇到陸颺的這兩次，她竟然還惦念過他，甚至因為自己心懷愧疚而夜不能寐。
淚水從眼眶中滑落，鍾楹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張略顯蒼白的臉。
她從包裡掏出化妝品，仔細地補妝。指尖輕輕抹去淚痕，彷彿也將那些脆弱一併抹去。
隨後，鍾楹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信息。
再次回到包廂時，酒席已接近尾聲。
鍾楹的目光與陸颺對上，從他的眼裡捕捉到了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訝，彷彿沒料到她還會回來。
“我們剛才還在猜，以為鍾小姐害羞，偷偷逃跑了呢……”
桌上有人調笑道，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
鍾楹淺笑嫣然的埋怨：“我們陸總做莊，我這個做員工的，哪裡敢逃跑？”
她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鋒芒，彷彿在無聲地反擊。
陸颺抬眼看向她，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陸颺發現鍾楹此刻的妝容格外妖豔奪目，與方才的清麗判若兩人。
鍾楹笑的明媚，卻讓他覺得格外刺眼。
她彷彿在無聲挑釁著什麼。
陸颺收回視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底的情緒被掩藏在冷峻的面容之下。
合同順利簽完，一群人走到門口道別。
李啟已經喝得有些踉蹌，秘書扶著他。
然而，他的意識卻異常清醒，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鍾楹，他不想錯過這樣風情有致的美人。
寒暄一番後，他試探性地問陸颺：“今晚讓鍾秘書送我，陸經理不會介意吧？”
陸颺聽後一愣，隨即看向身側的鐘楹。
鍾楹此刻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啟，她感受到陸颺的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眼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陸颺長久地沉默，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眾人感受到異樣，紛紛噤聲。
李啟的酒意頓時醒了大半，心知自己說錯了話，神情有些尷尬。
陸颺看著始終沒有說話的鐘楹，公事公辦道：“現在是下班時間，員工是自由的。送不送，要看鐘小姐的意願。”
鍾楹回視陸颺，語氣平靜：“陸總下午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
陸颺點頭：“當然。”
“那陸經理希望我去送嗎？”
陸颺看著鍾楹不以為意的模樣，冷冷道：“李總喝多了，為了李總的安全，鍾秘書如果願意，我自然樂見其成。”
“那陸總答應我的，一定得說到做到。”鍾楹聲音裡隱隱透著一股決絕。
縱使早已猜到答案，鍾楹還是覺得面前的男人卑鄙到了極點。
她從秘書手中接過李啟，頭也不回地將他扶上車，心中卻彷彿被刀割一般疼。
目送著李啟的車離開，陸颺的眼底一片漆黑，彷彿深不見底的寒潭。
助理宋澈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低聲提議：“我去接回鍾小姐吧。”
陸颺冷笑一聲，語氣譏諷：“自甘墮落的人，還有的救嗎？”
宋澈猶豫片刻，低聲說道：“鍾小姐，或許只是太想救恆清了。”
“呵。”陸颺輕嗤一聲，回憶湧上心頭。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鐘楹。
前一刻，她還提著裙子，輕笑著朝他走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因她的笑容而明亮。
下一秒，她卻說出讓他心如刀割的話。
現在回想起來，陸颺只覺得曾經的自己是多麼可笑。
“對，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從來沒有跟你想過以後……”
“陸颺，是我的問題。你不要追究別人……”
當初不到十八歲的鐘楹，心計了得，將他耍得團團轉。
想到這裡，陸颺揉了揉發酸的右手，他皺眉吩咐道：“去接陳心顏過來。”
“陳小姐？”宋澈心中劃過一絲詫異。隨即點頭道：“我這就安排。”
……
鍾楹上了車，她緊緊咬住下唇，盡力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車內暖氣漸漸瀰漫，卻無法驅散她心底的冰冷。
李啟被暖氣一吹，酒意再次湧了上來。
他靠在座位上，眼神迷離，自從上車後，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鍾楹身上。
鍾楹微微低著頭，彷彿不勝酒力，整個人顯得安靜而脆弱，面容隱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原本輕挽的頭髮此刻有些鬆散，幾縷髮絲垂落在脖頸間，襯得那片肌膚白皙如雪，在昏暗的車廂內散發著迷人打光暈……